鸡鸣三声,翠水山庄里的家丁和丫鬟开始起床打扫。
生物钟固定的墨清玄伴随着胸闷醒来。
摆烂般地拿开束缚自己肩膀的手,却并不掀被起床。
泛青的眼圈呆愣地望着帐顶,自成亲以来,除了不跟秦兮月同床的时候睡得踏实,其他每晚都度日如年。
按照本朝惯例,夫妻不睦是可以协商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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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秦兮月清清白白,彼时她完全可以再嫁。以她国公女的身份,不论相中哪家,想必都可轻而易举。
这般那般的想着,锁骨处突然被重重一击,被砸中的骨头钻心的疼。
险些呛咳。
“夫君,我还想再吃桂花,桂花糕。”
“嘻嘻嘻,好好吃。”
羡鱼未醒,做梦梦到墨清玄给她做了满满一桌子飘香的桂花糕。
他笑着将手里的桂花糕一次又一次擦过她的唇,就是不给她吃。
她眼疾手快,抓住他晃个不停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反映到现实里,就是墨清玄的下巴被咬出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子。
仔细看,会看到牙印口里缀着几丝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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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兮!月!”
羡鱼的身体被翻了一面,浓浓的失重感使她惊醒过来。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她,脑袋懵圈,声线温顺且无所谓状,道,
“怎么了?”
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墨清玄又要故意找茬吗?
她从床上坐起来,右手揩着鼻尖,眼睛闭上,没有打算看墨清玄的意思。
真该找时间给他抓一副药吃,老是一惊一乍,睡眠质量堪忧啊。
“你问我?”
墨清玄被她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到,语调完全变了个样,充满了嘲弄。
“夫人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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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跟什么?
天还没亮就阴阳怪气刺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羡鱼睁眼瞪他,紧接着,视线就集中在了他下巴的伤口上。
因为屋里没有点灯,看得不太真切,就以为是山庄里什么虫咬的。
万千恼怒埋怨化为关心,贴上去帮他看伤口有没有毒。
“这是什么虫子咬的?怎么这么大口?我看看,到底深不深。”
墨清玄拍开她的手,扭过头,起身下了床。
羡鱼被打击到,她不明白好好地墨清玄怎么就生气了。
今天必须讲个明白。
“你怎么了?好端端发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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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哄小娇妻的渣丈夫?
“秦兮月,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床睡。”
呃,连“夫人”都不愿意叫了,直呼大名。
“为什么?”
羡鱼披着大氅,下床追问。
墨清玄是个自动的加热器,晚上跟他躺在一起,一点也不会冷,而且他还挡鬼。
墨清玄心想,再不分开睡,他身上就会多很多疤痕。
这次是下巴,保不齐下次就是喉咙,他惜命。
“为什么?”
墨清玄重复她的问题,手举起点上火的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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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个清楚明白。
“这像是人的牙印?谁做的?”
羡鱼“求知若渴”的呆子眼神让墨清玄盯着她的眼睛越发怒气毕现。
一人举灯一人探看的画面定格静止,这定格的几秒内,羡鱼恍然大悟。
她不敢直视墨清玄,别别扭扭隔了一个凳子坐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些毛病的,可能是来到翠水山庄,水土不服的原因。”
屋外的鸡鸣叫声此起彼伏,水漫金山般壮烈。
燃烧的灯芯应景地“啪”一声冒出火花星子。
“……那个,我同意分床睡。”
对面没有表示,羡鱼扣着掌心,如荆轲别高渐离决绝,跺脚后跟,一个箭步到墨清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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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从不属于她的讨好柔情,边说软话边给人捏肩道歉。
“夫,夫君呢,你的伤口没有大碍的,待会儿我用药膏给你涂一涂,不出三天,就会消了。
别生气了哈,你要是还不满,你也可以咬我一口。”
说罢,羡鱼转到墨清玄面前,趴在他膝盖上,明扬着强颜欢笑脸,大义凛然地求咬。
“……”墨清玄气结,他真没那种虐待人的癖好。
可秦兮月真的在讨打。
“你要是还想我活着,就去拿药膏过来。”
“啊?好的好的。”
羡鱼反应过来后,立马小跑去梳妆台拿药。
磕磕碰碰,小腿和胳膊都撞疼了好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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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灯火之下,羡鱼忍着痛,撑着用指头给墨清玄擦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嘶”
药性的刺激让墨清玄忍不住抽气。
“没事没事,刚开始上药都会有点烈烧感,过会儿就好了。”
羡鱼愧疚得不行,就是现在要她倒立俯卧撑,她也会答应。
她下嘴可真狠呢!本想着感情能加深巩固一下,怎料会有咬人的坏毛病出来。
羡鱼擦好药,赔着小心问道,
“夫君,那你要睡床还是榻?”
“夫人觉得呢?”
还好还好,又叫她为“夫人”了,看来生的气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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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理应在宽敞的床上睡。虽然我怕冷怕黑怕窄,但是……”
“那就谢谢夫人体谅。”
“啊?不客气不客气。”
……
经早上的岔子后,墨清玄称病在屋内休养,不见人。
墨煊明担心地要往里闯,羡鱼堵着门不让他进。
要是让墨煊明看见墨清玄脸上的牙印,指不定要想到哪里去呢!
“小叔别担心,你大哥只是染了风寒,过两日就好了。”
“真的吗?”
墨煊明审视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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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就算我骗你,你大哥也不会骗你。”
羡鱼故意朝门里喊,
“夫君,小叔说要进屋看你。”
停顿几秒后,屋内才传出话。
“煊明,我没事,等过两日风寒就好了。”
“好的大哥。”
羡鱼右脚尖怼地,身体靠在门上,自在闲适,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行了行了,你先回自己房间,夫君有我照顾呢。”
“……有劳……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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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
甄宝珠和江慕雪没有立场要求进房间,见墨煊明都落败回房了,只能不甘心地跟着出去。
江慕雪转回廊的时候,偷窥了眼紧闭的门。
秦兮月,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