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中风平浪静。
其暗地里的针锋相对却是与日俱增。
曲妗双手对弈,看着面前一片诡谲的棋局,面上的神色恬静平淡。
近些日子,曲悦和却尢的动静,完全在却朝派出去的探子掌控中,对于太子府和吐蕃使馆暗地里的勾当,可谓是了如指掌。
吐蕃国的使者团,最近一直在努力的拖延留在京都的时间,恐怕是在等吐蕃国的骑兵。
而却尢也向外发出的书信。皇后的母家南疆王府十分强大,因被忌惮,便被派去镇守边疆,所以这两队兵马估计会同一时间赶到京都,然后逼宫。
果不其然。
又过了半月,这风雨总算来了。
南疆王和吐蕃骑兵不知是何时入了城门,此刻已将皇宫层层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同时各个皇子府上也是厮杀一片。
今天这皇位,却尢是志在必得!
却不想却朝早就安排骠骑大将军昌堰和怀化大将军尹柏镇守了,一人逼宫,一人护驾,这皇宫里好不热闹。
可曲妗没料想到的是。
那曲悦如此莽撞冲动,逼宫的同时,居然还有余下兵马去各个皇子府上扫荡?
却朝和各个将军兵马皆在皇宫,六皇子府上此刻只有数十名护卫,是如何也拦不住外面的骑兵,府里尖叫四起,各处逃命。
那些骑兵目标很是明确,精准无误的朝着曲妗的宁馨苑去。
曲妗避免那些侍女被抓住后,被逼问出她的去向。
所以特意等她们都逃出去,方才从宁馨苑的后门出去,一路朝着竹林子里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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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出现大事,都察院是最先乱成一团的。
虽然探子知道南疆王已经秘密回京,却没料想到向来懂事的吐蕃国居然也参与其中,暗阁派出上千人去宫中护驾。
至于那位首席刺客自然是一早就飞鸽通知了。
可是一点回应都没传来。
那晏离自从回京之后愈发不服管教,前些日子朝中无大事,阁主又有意削弱晏离的势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时局不同往日,这安国社稷已被直接威胁,晏离身为暗阁首席刺客,居然屡次传召不回?!
阁主气得牙痒痒,暗恨得不行。
晏离是他在乞丐堆里捡来的。
当时瞧他身手敏捷,总能快速抢到别人丢出来的剩馒头,并且被一堆乞丐围着殴打,也咬着牙不撒手,死死抱着怀里已经发了霉的半块馒头。
便知他毅力非常人能比,所以收进了暗阁。
却不想他的脾性十分古怪,怎么养都养不乖巧,如果说暗阁中其他人都是乖巧听话的犬,那晏离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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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长裙,在竹林子里跑得狼狈不堪的红裙女子,晏离心情好得很,一路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见她被石头不慎绊倒,晏离下意识地就要去接,却强逼着自己收回手,重新坐回树枝上,环着双手,傲娇地扬了扬脸,故意不看洞元。
救她干什么。
前不久还狼心狗肺的想派人抓他呢。
他发过誓的,再管洞元的事儿,他就是狗,他晏离这辈子决不当狗。
没多久,骑兵就追上来了,将跌坐在地上的红裙女子团团围住,那女子红裙上全是污泥,脸色也比平日里苍白不少,此刻正紧咬着下唇,满目警惕地盯着骑兵的统领,无比狼狈又可怜不堪。
曲妗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棋差一招。
难道就要丧命于此吗?
她还没当上皇后,现在死亡一切前功尽弃,并且她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的。
可恶....
眼看着那长枪就要刺进她的身体,曲妗下意识将小灵猫护在身后,同时重重地闭上眼睛。
却不想那利器刺破身体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带来任何疼痛。
曲妗颤着眼睫看去——
只见是穿着一身黑衫的护卫长,他手拿长剑用力一砍,就将骑兵的统领斩杀在地,随后回眸冷冷地看着她:“能跑吗?”
曲妗尝试站起来,却发现脚踝疼得很,已经肿得老高了,忙红着眼睛摇头。
“废物。”
那人冷冷地骂了句,便单手将她扛在肩上,一手持剑在骑兵里杀招不断,随着不间断的惨叫声和血泊杀出重围,但追来的骑兵约莫上百,还有其他骑兵闻风赶来,虽一直在杀,但数量只多不少。
晏离将长剑倒转,把身后之人刺杀,便足尖轻跃离开原地,在屋檐上穿梭。
除了六皇子府上,京都里各处都是乱成了一团。
无法之下,只能去城外寻求僻静了。
看着在河边清晰脚踝伤口的洞元,晏离心里烦得不行,一烦,他就忍不住想去拽一拽自个的马尾辫,这一拽就将高马尾拽得歪歪斜斜的,更烦了。
他眉峰紧拧,内心思虑万般。
他刚才又救了洞元。
所以他是狗吗?
他怎么会是狗!
可他又的的确确帮了洞元一个大忙....
这里距离京都的路程,按照洞元慢悠悠地走路方式来算,约莫需要半天的路程,再加上她的脚又受伤了,那就差不多一两天?
他要是现在离开,把洞元一个人丢在这里。
是不是就算是欺负她?
帮她一下,欺负她一下,是不是就互相抵消了?
所以洞元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