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某个下午。
秋高气爽,天色明媚。
古色古香的茶馆外,缓缓驶来一辆白色宾利,司机弯腰打开后座车门,恭敬候在一边。
不多时,从车上下来两个漂亮女人,互挽着胳膊,身姿款款地站在阳光下,红唇明艳动人。
林晓音不怕冷,穿得又薄又短。
宴欢却换了个风格,穿了身淡荷叶绿的收腰长纱裙。
她腰本来就细,被裙腰一收,更显得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而且她今天的妆容比平时要素淡不少,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纯素雅,但骨子里那股子明媚,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瞧着就像是一枝刚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花瓣上仍沾着水珠儿的玫瑰。
简直比电视剧里的明星还要漂亮。
面前这处茶馆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头顶悬着块儿古拙的朱红牌匾。
宴欢在茶馆前站定,扭头问身旁的林晓音:“小万总什么时候来?”
林晓音确认了下时间。
“他说开完会就来,大概还有半小时吧。”
“行吧,我们进去等他吧。”
说着,宴欢抬腿走进茶馆,立即有服务员过来,领着她们去往预约好的茶室。
茶室里熏着冷香,用梅片、沉香等为材料熏制,轻嗅一口便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而且安静,氛围好。
正好适合谈生意。
半小时很快过去,忽然间,茶室门被轻声推开,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眉目深邃,鼻梁又高又挺,瞳孔的颜色偏灰,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混血儿,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小万总。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头发朝后梳成背头,露出平宽的额头和锐利的棱角,瞧着十分爽利。
当看见茶室内坐着的宴欢时,小万总眉梢微挑,眸底掠过一抹玩味。
京州上流圈子早已传开了宴欢和俞少殸离婚的事儿,沸沸扬扬的。
而且他最近略有耳闻,俞少殸这几天心情颇差,成天黑着一张脸,连手底下最得力的助手都被他训斥了好几次,弄得整个公司现在都风声鹤唳的。
更有他以雷霆手腕,把楚秋泽弄进了局子,接着开始大力打压楚家,弄得他们凄惨无比,苦不堪言。
甚至还有他丝毫不留情面,竟然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把亲二叔俞兆华的行李直接丢出了老宅。
然后连夜安排了专机,将他们一家打包送去国外,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是回不来了。
小万总思绪移转。
这些细节都表明。
两人离婚的事儿应该是真的,并非简单的闹别扭。
只是不知道,宴欢今天特意约他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时,林晓音见到他来,立马笑得跟朵花似的。
她连忙起身,小跑到小万总跟前,一把抱住他胳膊,嗲声嗲气地喊他:“万万,你终于来啦?”
这声称呼差点儿让宴欢头皮一麻。
林晓音这狗东西是不是忘了还有她这个外人在呢!
她悄悄白了林晓音一眼,随后扬起灿烂的笑脸,亲切地挥了挥手:“你好啊小万总。”
小万总揽着林晓音的腰,在宴欢对面坐下。
笑容客气:“俞太太,又见面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宴欢嘴角微僵,笑意稍许尴尬。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小万总,别叫我什么俞太太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宴欢就行。”
小万总了然。
改了口:“好的宴小姐。”
简单寒暄了两句。
宴欢轻轻拍了下手,很快服务员过来上茶,茶汤清亮,香气馥郁。
小万总呷了口茶,浅淡的眸子看向宴欢。
“宴小姐约我来这儿,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吧?”
都是和俞少殸一样德行的商人。
和他打机锋完全没必要。
宴欢直说了:“小万总,我也不卖关子了,女人嘛,最好得有自己的事业,尤其是像我这样离了婚的单身女性,男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赚钱养自己咯!”
小万总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宴小姐的的意思是,你想投资星锐的项目?”
宴欢及时补充了一句:“是我和音音,我们两个一起。”
两人一起?
小万总偏了下头,目露狐疑地打量了林晓音一眼。
她这样的纨绔千金,也要凑热闹?
还是说,她是觉得自己靠不住?提前在给自己铺后路?
小万总心情一沉,眼神倏然间变得更加犀利起来,以至于林晓音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她往他身上靠了靠,娇羞一笑,解释道:“没有啦,我只是闲得无聊了,和欢儿一起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啦。”
她可不敢说,自己完全是被宴欢那句“娱乐圈才是帅哥美女大本营”给诱惑住了。
不然的话,小万总别说答应合作,估计连茶都得泼了。
小万总收回视线,不再怀疑,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问宴欢:“宴小姐有什么想法么?”
宴欢扬眉:“我想做一档男团选秀的节目。”
这几天她找了不少选秀相关的资料来看,她和林晓音合作的话,手头的钱倒谁足够挥霍。
可毕竟她和林晓音的专业性都不够,又缺少团队和传播力,只能借助星锐的平台。
更何况,她也不单单只想看帅哥。
要是能顺利推出个偶像男团,更顺利点搞几个顶流爱豆出来,那可就赚大发了。
到时候自己成立个工作室,或者娱乐公司,那还不是能赚个盆满钵满?
宴欢是有野心的。
运营、组织、宣传上的事情她不擅长。可她的设计天赋和对时尚风向的把握,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话音落下后,过了良久,小万总蓦地低笑出声,他端起茶杯碰了碰唇。
“巧了,星锐最近有个新项目,刚好和宴小姐的想法不谋而合。”
宴欢眼前一亮:“是嘛?”
小万总点头。
“有空我给你发一份企划书,如果觉得合适的话,我代表星锐,欢迎宴小姐加入。”
宴欢眨眼笑起来:“那我就先谢谢小万总啦!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小万总:“客气。”
而另一边,林晓音撇嘴,不满地嘀咕:“还有我呢!”
听到她这声嘀咕,小万总无奈一笑,轻手捏住她的指尖,语气立即软了下去。
“好好好,当然还欢迎林小姐的加入。”
林晓音这才满意地哼了声。
小万总摇摇头,英俊的眉眼里满是宠溺。
合作暂且谈到这一步。
后续工作,需要在宴欢看完企划书后再说。
茶室不仅能喝茶,后面还有一个提供吃饭的仿古院落。
小万总今儿个很给面子,自己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居然还特地推了个会议,陪着吃了顿晚饭。
晚上回到林晓音的大平层。
宴欢是一个人回来的,林晓音这狗东西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见色忘义”。
刚吃完饭,朝宴欢一摆手,腻腻歪歪地上了小万总的车,不知道去哪儿浪去了。
宴欢在玄关刚脱下高跟鞋,正要回房间时,下午刚加上好友的小万总便发了份文件过来。
打开文件,标题是:冉星计划企划书。
宴欢捧着手机把文件看了一遍。
冉星计划,是星锐下一个主打的选秀综艺节目,先在全国各地选拔优秀训练生,然后集中在京州总部培训。
会请行业内最专业的舞者、歌手等作为冉星导师,对他们进行指导,并且每半个月都会有舞台考核。
培训总共维时三个月,会有六场舞台,逐步淘汰,最后只剩七人成团。
和市面上的选秀综艺没什么差别。
不同的是,星锐在看重练习生的颜值外,更看重他们的综合实力。
两个字概括。
就是:全能。
也就是说,舞担也得唱得好,歌担也要跳得棒,每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全能型。
星锐要的不是那种只成团半年或一年就解散,用来赚快钱的团队。
而是想推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偶像团体。
并且企划书里明确写了,这次的选秀,评选标准会变,可能会弄个五百位专业评审对练习生们的表现进行投票评选。
粉丝打投和资本运作当然也会有,不过占的比例不多。
完全凭练习生们的实力出圈,算得上是绝对的公平公正。
这就很独树一帜了。
相信这个风声一放出来,除了一些娱乐公司推荐的练习生过来外,还会吸引不少素人参加。
算得上是真正的百家争鸣了。
不过星锐几个高层对冉星计划仍有不少顾虑,所以这份企划书一直压着,愿意来投资的人也很少,几乎没什么进展。
宴欢看完后,倏然一叹。
她明白,他们都是商人,放在首位的肯定是赚钱。
不依靠粉丝打投,不依靠资本运作,怎么能赚更多的钱呢?
不过今天晚上和小万总一起吃饭时,他倒是表现得随意,虽然没明说,可一眼能看出来,他对这个项目很看好,目光更长远。
跟着他混,再不济,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花了十几分钟看完这份企划书。
宴欢一颗心重新落回肚子,她给小万总发去个握手的表情,关掉手机,洗澡去了。
翌日她醒来,不出所料,林晓音果然一夜未归。
她今天没睡懒觉,得回宴家老宅一趟。
几天前爸妈其实就打来了电话,义正严辞地叫她回去,让她好好解释这件事。
宴欢特意缓了几天,好让二老有足够时间能稍微平静下来情绪。
上午,宴欢独自回到老宅。
可惜宴父和宴母不在家。
家里除了几个佣人外,就只剩下个许妈。
“许妈,我爸妈呢?”
许妈正在厨房忙活,听到熟悉的声音,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就跑了出来。
宴欢笑着站在客厅里,脸上并没什么憔悴伤心的情绪。
许妈这才放下了心。
前几天大小姐和俞少爷离婚的事儿,闹得很大,连她都听说了,真是又心疼又惋惜。
明明上次两人回家还是你侬我侬的亲密样儿,怎的还没过半个月,就闹出这样的局面了呢!
不过许妈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宴欢长大,一颗心肯定偏着她。
见她情绪如常,没有什么失落难过,也就松了口气。
许妈笑笑:“老爷带夫人去见朋友去了,说是晚上才回来。”
宴欢:“好吧,那我等他们回来吧。”
许妈闻言十分开心,忙道:“那你先坐着等等,我去准备午饭,顺便给你加两个菜。”
宴欢:“嗯嗯,谢谢许妈。”
时间才不过十点半,一个人干坐着等很没意思,宴欢坐了会儿后,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原先她和宴乔一直住在同个套房。
她睡主卧,妹妹睡次卧。
可高中设计稿的事情发生后,宴母就给她俩分了房,把套房对面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单独给宴乔住。
宴欢看了眼宴乔的房门,门是紧闭的,她不在。
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宴乔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好久没回来住过了。
但房间布置和她走前没什么两样,仍然很整洁,一点灰尘都没有。
看来她不在家的日子里,佣人们依然在细心打扫。
宴欢踢掉鞋子,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对着天花板,神思放空了一阵。
在爸妈回来前,这样安静和谐的时间是过一秒少一秒。
虽说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但在爸妈面前,估计不顶用。
老两口不痛骂她一顿,那都是怪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
宴欢刷着手机上的消息,忽然听到对门有开门的动静。
三楼很大,平日里没什么人上来,更何况佣人们都看到她回来了,自然也不会拣这个时候来打扰她。
所以,不用说,肯定是宴乔回来了。
宴欢撇了下嘴,心里吐槽了句,自己挑的这时间真是见了鬼了。
如果说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俞少殸排第一外,宴乔保证是稳居第二。
不说别的,就她看到自己时,表现出的那副楚楚可怜一脸歉疚的作态,就十分让人嫌弃,简直是人间白莲成精。
宴欢假装没听到宴乔回来的动静,继续窝床上躺尸。
可她却忘了一茬儿。
她俩今天同时回来,许妈能没和宴乔说嘛!
果然,没过几分钟,她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宴乔软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姐,我能进来吗?”
宴欢先是没理,良久后,敲门声落了下去。
就在宴欢以为她走了时,宴乔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嗓音低了些,带着深深的内疚和失落。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可你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开玩笑啊!”
“我和姐夫真的没有什么,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这一通话说得宴欢脾气当场就上来了。
她眉眼沉下去,猛地起身下床,连拖鞋也没穿了,光着脚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
门外,宴乔垂着头站着。
听到门开了,她立马抬起脸,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可怜柔弱的样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被欺负了,在宴欢这儿受了多大委屈呢!
宴欢轻轻掀了下眼皮,睨了她一眼后,压下心中的火气,扬起嘴角,绽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亲爱的妹妹,你弄错了一件事哦……姐姐我现在自由自在,过得很幸福呢!”
“还有,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了,也不想再听到你假模假样地在我面前道歉。”
宴欢说得毫不客气,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讥讽。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绿茶嘛?”
宴乔被她带刺的话说得心尖一颤,她呆呆地望着宴欢,眼眶里包着泪花,连连摇头。
“姐姐……我没这个意思。”
宴欢冷眼递去眼神,哂道:“那你什么意思?”
宴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姐姐都不会听的。
她只好紧紧咬着唇,不知不觉眼眶里蓄起的泪水,啪嗒一声,顺着脸颊淌下来。
又是这样。
无辜天真一副受害者嘴脸。
这种样子宴欢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她冷眼看着,生不出半点恻隐之心。
片刻后,宴欢冷一勾唇。
“如果你真把我当你姐姐,你就不会在三年前说出让我去联姻的话,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我建议你这边亲自下场去回收垃圾呢!”
说完,宴欢重新退回房内,“哐”的一声摔上门,态度决绝,毫不留情。
宴乔唇瓣被咬得毫无血色,流着泪落寞地站在门外,深深埋下了头,瘦小又可怜。
临近中午,宴欢再出来时,是听到许妈喊她的声音,说是饭做好了,可以下楼吃午饭了。
来到餐厅坐下,面前果然烧了一桌子菜肴,大都是她爱吃的,但唯有一样不是。
一小碟的白灼贝柱。
是宴乔爱吃的。
许妈把菜上齐,摘下围裙,往楼上看了眼,奇怪道:“二小姐人呢?她怎么还没下来?”
宴欢拿起筷子挟了块糖醋小排,咬了一口后,耸耸眉,“不知道,没看到她。”
“二小姐刚刚回来了,说是要上楼拿东西,不会这么快走了吧……”
许妈皱着眉,亲自上楼去喊。
不久后,她失望而归。
“二小姐不在房间里,好像是真走了。”
宴欢没说话,慢慢吃着饭菜,神色自若。
要是被她那样一说,还有脸皮继续待在这里,那才是奇怪。
许妈做饭的手艺很好,宴欢几乎每样都动了筷子,唯独那碟贝柱,她看也没看。
吃完午饭后,她陪着许妈在客厅聊了会儿天,之后上楼,特意找了个最新的男团选秀节目,刷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晚上,天色渐沉,宴父和宴母探望朋友回来。
听许妈说大小姐回来了。
宴父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和俞少殸离婚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提都没提,擅作主张,在京州豪门圈子里,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俞家当初可是拿出了近百亿,帮助宴家度过破产危机的,可以称得上是恩重如山。
承了这么大的人情,却被宴欢这个不孝女弄出这档子丑事,这让他们怎么和俞家交代?
宴父气急上楼,按捺着火气砰砰砸门,宴母拉都拉不住。
“宴欢,你给我出来!”
“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你对得起我和你妈么?!”
宴父在气头上,话说得很不好听。
宴母还算心疼大女儿,知道她受了委屈,所以一直帮着劝。
其实这几天他们已经从俞少殸那边了解过了情况,从刚开始的震惊愤怒到今天,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可好巧不巧。
夫妻俩今天去见朋友,意外得知,宴欢离开静茗公馆那天晚上,居然去会所和好些男人鬼混去了。
这让宴父难以接受。
肚子里又聚集了一团怒火。
门拍了好几下,宴欢开了门,眉眼间攒着丝无奈。
宴父深深看了她一眼。
绕开她,进了房间,在沙发上坐下。
质问开始。
和宴欢想的差不多,宴父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套,她也不傻,没想着回嘴。
只说了一句,就堵住了宴父的嘴。
“爸,不是我想离婚,主要是我想要孩子,但俞少殸他有点……小毛病。”
宴父狐疑:“什么毛病?”
宴欢脸不红心不跳:“他不育。”
宴父:“??!”
宴欢耸肩:“爸,你也不想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栽在这样一个病人手里吧?”
宴父和宴母对视一眼。
双双沉默。
足足过了好半晌,宴母才咽咽喉咙,问她:“你说得是真的?”
宴欢缓缓点头。
不用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宴父和宴母都是保守的人,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同样希望早点抱外孙儿。
这个念头在他们脑海里早就盘旋好久了。
眼下幻想直接破灭。
二老的心情万般复杂,且纠结。
他们细细回忆了一番这三年来俞少殸的行为举止。经过宴欢这么一说,好像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像俞少殸这样长相优越,家世显赫的人,怎么会提出,让宴家嫁女儿的条件?
难道真不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病?
而且宴欢和他结婚三年,一直没孩子,这不也疑点重重吗?
二老犹豫了很久,最终信了宴欢的说辞。
夫妻俩齐齐叹了口气。
宴母心疼地拉过女儿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着,无声安慰。
而宴父同样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态度过分了点,他绷起脸,一语不发。
很久之后,二老才从宴欢房间离开。
态度早已变了样儿,哪还有刚来时的盛气凌人?
至于俞少殸。
他们能做的,只有对他的“病情”进行保密,和在生意上多照顾一点,尽快还清人情。
宴欢把头蒙在被子里,忍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用狗男人不育作为借口来搪塞爸妈。
虽然听着不够厚道,但效果显著。
当然,这个说辞在自家二老面前说说就算了,他们有分寸,不会乱说。
至于俞家那边,她肯定不能这样说,不然按狗男人的脾气,怕是会当场翻脸不认人。
然后往她脸上甩出一张医院证明,证明他是真正的男人。
宴欢几乎都能想象出来,狗男人听到这话后会流露出的表情。
眉目阴沉,气场森冷,肯定恨不得吃了她。
不过,嘴虽然长在自己身上,但宴欢还没那么绝,不会瞎造谣。
她从没想着断了狗男人未来的桃花运。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接替她位置的会是谁。
窗外天色越来越黑,宴欢撇开这些念头,抱着被子睡觉。
过了爸妈这一关,她的心情轻松不少,但莫名的,心里总有股淡淡的负罪感。
宴欢没有多想。
只把这股没来由的感受,归结于自己人美心善,不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