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早已经在温言心中不知道多久,现在终于在面对鹏海的时候,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鹏海当年跟在父亲身边掌管公司,温言也是笃定了能够在鹏海这里得到准确的消息,她才这么问的。
下午的时候,咖啡厅内没什么人,她就与人坐在角落处。
这个位置,街上的光线照射不到,显得有些阴暗。
在昏暗的位置上,鹏海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其中。
他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包皱皱巴巴的烟,显得有些粗粝的手指捏着那烟卷在咖啡厅的桌子上磕了磕,这才扬起了一双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温言。
“有火吗?”
温言将人看了看,摇了摇头,“这里应该不让吸烟。”
鹏海像是一愣,而后面上有些歉意的一笑,“瞧我,我都忘了。”
他动作缓慢的将烟放在桌子上,整个人抬手试了试面前咖啡的温度,将杯子端了起来喝了一大口。
喝完还不忘砸了咂嘴,“还不错。”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温言跳了跳眉宇,“这是这附近最好的一家咖啡厅。”
“五年没喝过了,倒还真的很想念。”
鹏海说这话的时候,口中带着一股子的怅惘,就像是回忆着过去一般,眸色里多出了一股子别的什么东西来,就连那一直紧抿着的唇都微微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温言一笑,将手放在了桌子上,“没关系,今天您想喝多少都可以。”
鹏海收起了嘴角的笑,面色微沉的将坐在对面的温言看着。
温言就感受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番,紧接着他就轻笑了一声,“你看上去到是跟温流不太一样。”
“怎么这么说?”
不知道是鹏海的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坐在面前的人,比寻常的女人气质更加出色一些,尤其是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隐隐的带着一丝贵气。
温言将人看着就听见对方深思了片刻,方才拿捏不定的开了口,“温流那个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铜臭味,你不一样。”
“说吧,你怎么会怀疑喻成州?”
温言就将当日的事情同鹏海讲了一遍,随后就听见鹏海冷哼了一声,就连将手中杯子搁置在桌子上都发出了极重的一声脆响来。
“喻成州虽然也有心,但依照当时的喻家的实力,还没这个胆。不过当时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跑去了你家。”
听了鹏海的话,温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是说,喻成州跟我父亲的死没有关系?那我爸真的就是自杀吗?”
鹏海摇了摇头,“你也说了,当时别墅里就只有你爸妈和喻成州三个人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到是不如直接去问喻成州来的比较快一些。我记得你不是喻成州的老婆吗?你去找他问,他肯定会告诉你。”
“我们离婚了。”
“什么?!”
鹏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温言,“我记得五年前温家出事的时候,你们两个人明明关系很好,而且我记得你当时不是怀孕了吗”
“鹏叔,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温言其实年龄并不大,直到现在满打满算这个孩子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
看着她脸上因谈及喻成州而露出的微沉的脸色,鹏海瞬间就明白。在他不在的这五年里,外面到底事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所以,你现在问你爸的事情就纯粹是为了知道当年的事情而已?”
听着鹏海的疑问,温言顿了顿,半晌方才开了口,“当年一事,温家落入了喻成州的手里,我现在想把温家要回来。警察当年告诉我我爸是因为做了那事公司才没得,可最近我却发现,事情好像远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复杂很多。”她声音一顿,随后抬头看向了鹏海,面上带了一抹的焦急。
“鹏叔,我知道你刚刚出狱不应该现在去打搅你,可我太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了,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鹏海将温言看了看,随后长叹了一声,“其实我当年虽然也介入到了这件事情当中,但是你爸当年防的贼严实,我也是在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内容。”
“什么内容?”
手中本是搅动着咖啡的手都停了下来,鹏海将两只胳膊都给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身子向着温言这方靠了靠,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带着一股子的高深莫测。
黑色的瞳仁翻滚着浓墨一般的深黑,就这么一瞬间,温言竟是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有些凝滞,她喉中艰涩,一颗心仿佛都顶在了嗓子眼里。
夕阳西下,阳光从不远处的窗户照射进来。阳光露出了一丝缝打在了鹏海的一双眼睛上,在这光亮之中,温言就听见鹏海再次开口道:“当年的事其实是因为一份合同。”
“合同?”
温言的眉头皱的更紧。
按理说合同是一个公司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为什么当年却那么多的人去争抢?难不成问题就出在了这份合同上?
温言心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紧接着在她心中尚存疑惑的同时,鹏海再次道:“这份合同据说是一份地皮的转让合同,可我当时因为是无意之中听到的,所以并没有听到太多的东西。”
“所以就连你都不知道合同的具体内容以及到底是哪块地皮是吗?”
虽然这件事很憋屈,但鹏海却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当年他看上去是温流心腹,实际上在这件事他鹏海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温流当年将此时护的十分严实,几乎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温家举足轻重的人,但同时,这些人也是当年涉案最深的。
这一点温言又何尝不明白?
她看向鹏海,脸色微沉,“那您现在可知道,在外面的还有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吗?”
“你可以问问喻成州。”
“什么?!”
温言诧异的惊呼出声,却是看见鹏海点了点头,“当年喻成州肯定是知道了什么,随后就去你家找了你爸,可后来三个人到底在里面讨论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这件事背后知道的人,极有可能是他。”
温言心中计较了一番,随后再次抬头,“那鹏叔,你可知这份合同后来又去了哪里?”
鹏海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温家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份东西,至于是不是温流藏起来了就不得而知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温言,“你刚刚不是说温家已经在喻成州手里了吗?他既然将温家收购了,那他应该能找到那份转让合同才对。”
“是吗?”
可是据她所知,喻成州却是半分都没有与她提起过这件事,而就在昨日股东大会上,喻成州也只是打算将温家的股份让给她,这合同的事情半句也没有提起。
可这份合同如果几家都在争夺的话,那在股东大会上不应该将合同拿出来吗?
温言本以为今日找鹏海能更多的了解一番当年的事情,可没有想到,却是知道了更多依旧没有头绪的事情。
不过到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当年温家的这件事,背后的确不是那么简单。
这番想着,温言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子,陷入了深思。
本以为自订婚宴上不想在与喻成州有什么牵扯的温言,竟然还要去找他。
想到此,温言不禁攥紧了手。
就在此时,温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温言将手机接通,电话那头想起来郭大年的声音。
郭大年的似乎很是焦急,吐出的声音里挂着一抹急切。
“总监总监,你在哪里?”
温言靠在身后的椅子背上,微眯了一双眼睛,“我在外面谈事情,慌里慌张的怎么了?”
捏着手机的郭大年回头看了一眼立在身后不远处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喻成州,吓得浑身一哆嗦,声音稍稍的压低了一些,“总监你快回来,喻总……喻总来了。”
“你说谁来了?”
“喻总。”
听着郭大年仿佛是压着声音的调子,温言瞬间就知道喻成州此时不仅再公司,更甚至就站在郭大年的身边,这才解释了为什么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郭大年,声音里竟是会露出胆怯。
温言当即一笑,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鹏海,“好,我现在就回去。”
“好好好。”
温言挂断了电话,冲着鹏海一笑,“看来,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