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抵抗吧,沙陀少主!今天在这咸宜观附近的人,一个都不会活着出去。你以为我们只来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奇袭标记,让我们提前暴露,本来我们是应该等到大部队到来,再一起进攻的。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对方显然事先得到过情报,不但认得朱邪翼圣,而且还留有暗子标记了他的帐篷。
但是少族长现在并没有功夫琢磨这个问题,更让他心惊的是眼前这只百人小队竟然只是吐蕃的先头部队!
还好有他心心念的思思姑娘及时示警,否则他们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当然,现在也只是有一个反抗的机会而已,结果并不能改变。
眼前的这波吐蕃小队,就能拼掉己方所有人,如果后续还有援军的话,那今夜咸宜观注定是鸡犬难留。
远山已经传来了吠叫声,天獒,吐蕃天獒!
虽然听上去天獒的数量并不多,但却宣告着吐蕃增援的临近。
少族长神情严肃,他自幼随父亲南征北战,鹰扬塞北,驰骋草原,都不曾经历眼前这等凶险。
没想到在长安近郊,皇家产业,竟然遭遇了全军覆灭的危机。
他长叹一声,无力回天了,但愿思思她能躲过一劫吧……虽然这种可能十分渺茫。
尽管现在吐蕃人没有开始挨个帐篷展开地毯式搜查,但迟早也会这样做的。
帐篷本身,就是非常稀缺的军备资产,在深山中扎寨的吐蕃人,一定会把每一寸毡布都卷回去。
思思她们,最终还是无处可藏。
破山发出了一声怒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臂离开身体。
大量失血,体力透支,失去手臂,身体平衡被打破,他已经无法有效挥舞自己的厚背刀。
一名吐蕃人挺着尖刀冲向了蒲涵。
破山发出了野兽般的干嚎,他要守住自己的承诺,在自己没有倒下前,绝对不让任何一个敌人接近蒲涵!
他合身撞向了那名吐蕃人,那人被破山硕大的身子撞得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又撞倒了两名队友。
厚背刀脱手而出,直接穿透了两名吐蕃人,另外一人,早也吓得魂飞魄散,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破山回头忘了一眼蒲涵,嘿嘿干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也脱离了身体……
破山猛回头,一头撞向了敌人面门!
头骨碎裂的声音点燃了一蓬红白的烟花,又一名沙陀勇士倒下了。
还能继续战斗的,只剩下少族长,蒲涵,罗娇和一名剑手。八壹中文網
两位女孩子因为一直没有大范围移动,还留有大量体能,这时的战力反倒强于那名重伤的剑手。
但是他们终究已是浪里浮萍,虽时都可能倾覆!
营盘外围犬声不绝,人影绰绰,吐蕃大军眼看已近。
天绝人也!
天殛咸宜。
除非天神降世,否则谁能挽回眼前这等局面!
“那玛萨瓦吉那呀,阿雅瓦咯奇泰萨哇啦,菩提萨头伏~”
清亮的歌声响起,神迹竟然真的降临!
一名神女身被金甲,三首六臂,浑身靛蓝,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当中。
梵语的《心经》唱响,有如仙乐。
“度母!”
“度母显圣了!”
“是度母的三头六臂化身!”
吐蕃人的阵型忽然大乱。
度母是在雪域高原最受敬重的神。
眼前蓝色被甲的神女三头六臂活动自如,显然都是有机体,并非是障眼的木偶。
度母显圣,让许多吐蕃人瞬间失去了战意。
就连引路的那几只天獒也纷纷挣脱了主人的牵绊,狂奔着冲向了高歌的度母,匍匐在她的面前不停的磕头。
动物的感情最为纯粹,它们的表现让吐蕃人更加认定了神迹的存在。
朱邪翼圣也看到了那尊“女神”,他的心神不禁为之一震!
什么三头六臂!
分明是思思,闪闪将小阿刁架在了肩头!
她们三个人正套着自己留在兵器柜里的黄金锁子甲。
阿刁两只小手穿过思思和闪闪的头,组成上臂,
思思闪闪这两位体态明显低于大唐器型标准的妹子紧紧挤在一起,各自探了一只手从对方肋下穿出来。
什么三头六臂,不过是太瘦而已。
什么天獒的膜拜,必然是有人将羊汤残羮事先泼在了地上。
少族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是三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只要吐蕃人稍有异动,她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三女身边,但又怕自己的冲动会暴露三女真实身份,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
眼见着身边吐蕃的先登小队战意低迷,他也没有趁势大杀特杀,而是收拢仅存四人的小队,退在一旁,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做着随时突击的准备。
一串吐蕃语从神女口中发出,竟然是稚童之声。
这让吐蕃人群更加沸腾了。
童声六臂,这可不是一般的度母,这是湿婆转世的杜尔迦。
即便是在21世纪,印藏交界的尼泊尔地区还保留着对这种降魔女神的崇拜,以少女库玛丽为其转世灵童,膜拜供奉。
而在愚昧的远古,这种迷信的力量更加强大。
阿刁本就是吐蕃贵族出身,临时编排几句祭祀用语自然是信口捻来。
只是她不擅长吹牛,说完了降魔女神祭祀的套话,便急着劝退入侵者:
“退下吧!强大的敌人正在接近。如果你们不尽快退走,便会陷入极度的危险!”
吐蕃人本来已经被度母法相所摄,纷纷顶礼膜拜,可是听到这一出,那些脑袋瓜子好使的已经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强大的敌人正在接近?
搞什么搞,他们事先就做过缜密的调研,确保咸宜观周围几十里都没有军队驻扎,这才动手。
山中皇家园林,怎么可能有大军深夜乱闯?
此事于理不合啊!
神明法相,不可直视,三女这套把戏能蒙住众人,此乃主因。
可是吐蕃人群之中,有一人在慢慢吞吞地往前挤。
他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因此宁可拼着天谴的危险,也要捱到近前,借月光将眼前的“度母”看个真切!
“啊!是你们在捣鬼!”
他用生硬的汉语惊叫出声。
所有吐蕃人都向这边望了过来,他们大多数人都听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惊讶于有人竟敢渎神!
少族长听到这句话,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他再次握紧长剑,做好了冲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