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萍的语气很平常,态度也很明确,他们老两口绝不会给年轻的一辈带来太多麻烦,不给他们添负担。
其实,傅合忠的事,又何止林荫一个人着急呢,得知他的手大概率是不会好了,傅贵一夜都没能闭眼。
与苏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若忠儿的手真的不能好,将来我们也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小两口日子本就不好过,他们将来若再生个孩子,压力会更大,到时候,我会安排好我们俩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受委屈的。”八壹中文網
苏萍眼眶湿润,她是疼爱傅合忠的,哪怕他当初性格嚣张,常常顶撞自己,苏萍也是疼爱他的。
他是自己所爱之人的孩子,爱屋及乌,苏萍便想补偿他母爱,做了他十几年的继母,这感情不是假的。
如今又听傅贵这么说,苏萍心里难受极了,她道:“我们怎么着都行,别给他们太多压力了,忠儿好不容易走上正轨……”
这确实是苏萍的真心话,可听到儿媳妇心里就不是同一个意思了。
林荫呆愣的看着婆母,而后立马说道:“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只是心疼忠哥此番遭了大罪,儿媳只是……”
苏萍了然,抬手打住了她,道:“我都明白,如今时代不同了,你们现在不像我们那个时候怎么着都有一口吃的,现在的日子难过,还有这么多孩子要养,我们家比不得旁人家,大富大贵不愁吃喝,不给你们增添负担是我们能做的最有限的事了。”
听到这话,林荫眼里又蓄满了水,她哽咽道:“可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婆母何必说这样的话。”
苏萍叹了声,只说:“我此生不求别的,只求我的一双儿女能平安顺遂,如此就好。”
闻言,容仪眼波微动,没忍住看了她一眼,撞进了她满是慈爱温柔的眼神中,这叫容仪不由得一滞,她还记得这种眼神,是她梦寐以求的,却渴求不到的眼神,幼时,只有她看傅合忠的时候会有……
……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的爷俩,气氛显然就没有她们那么和善,甚至还有些冷。
傅合忠好像也明白是为了什么,当下只垂着头不言不语。
傅贵心里憋着鼓气,看他“装死”,沉着声说了句:“你是越活越回去,又想和以前一样了?”
傅合忠眼神微微闪烁,他摇了摇头道“不是”。
傅贵咬着牙:“你爹我不是瞎子!”
傅合忠的头更低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自暴自弃的说了句:“我已经很克制了……”
话音刚落,一个杯子就擦着他的脸飞过,顿时火辣辣的疼了一下,那杯子掉在地毯上,落地无声……
傅贵怒了:“什么叫克制?你想都不该再想!我原以为你成了家收了性会好一些,怎能料到你是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她是你的妹妹,就是亲妹妹!你怎么还能有这种心思?!”
若是以前的傅合忠哪怕不敢和父亲正面对着来,但高低要说两句,但如今,他的回应便是无尽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