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时候,人都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或许是过于软弱,也或许是安于现在,没有往前冲的动力。
容仪自我反省过,她之前或许就是这样的一类人,太过安于现在而不为未来所警醒,所以幸运之神永远都不会眷顾她。
以前做丫鬟的时候,她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做事,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像爹爹的那样,用心的去伺候好主子,一切都不会是困难。
可之后,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认清了现实。
原来不是所有的安分守己和忠心都能换来主子的善意,也许,当初主子就是看重她的安分和忠心,才会利用她至此,将她当作一个物件一般,不曾有过怜悯。
其实很多事对容仪的冲击都挺大的,她忘却不帘初自己陪嫁时,秦夫人给他的折颜膏,一边因为她忠心而要她陪嫁的人,可却又一边提防着她,如此看来,也不知是打了谁的脸。
若是不曾发觉,如今她的这张脸怕是早就烂了。
看吧,曾经那么尊敬的主母,待她何其友善,如同母亲一般的人,却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其实为奴为婢又有什么容易的?哪怕是在主子面前得脸的丫鬟,终究只是个丫鬟罢了,用之则惜,不用则弃,多么真实,多么让人凉心。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太过单纯,一心为主做事,不曾给自己留半点后路,才会将自己推到那个地步,进退两难。
倘若当时的她多留个心眼儿,聪明一点,不将主子的恩赐当作所有,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当然,她这样想并非是对现在有所不满,只是当初的伤害刻骨铭心,让她深刻的理解到了主子的恩宠和残忍中那隐晦的一层,多么薄情啊。
后来一切事情都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人生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早早的定了板。
当然是会有遗憾和后悔,若是自己不是这样的性子,又会是怎样呢?
倘若是以前听到白婆婆的这个,容仪或许会唏嘘,可自己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许多看法便会发生改变。
饶路有时候或许会身不由己,可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决定的,有的人能转危为安,可有的人却宁愿看着日子一糟过一,自己放弃自己,这样的人是无药可救的。
容仪站起来走了几圈,等肚子不那么撑了以后才坐下。
看着她沉静的脸色,白婆婆忍不住道:“比起老奴老家那位姑娘,娘子是通透,也是看得明白的,所以娘子的日子会比她过得好。”
容仪微微一笑,却道:“这又算什么好呢?其实……我有些贪婪,若是对比以前的我来,如今的我真是幸福的不得了,如今我的日子也是许多女孩儿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我得到了,却想要更好的,我不想止步于此,我想与他并肩去看这个世界,我想足够配得上他,可实际上,这是不实际的,也太贪得无厌了。”
容仪自嘲的想,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无非仗着他的宠爱,仗着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人,才会敢有这样的想法。
看娘子自我否定,白婆婆却道:“这都是搁在旁人身上,老奴会是她异想开,恃宠而骄了,可娘子老奴是了解的,您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您只是想配得上他,这种想法又有什么错呢?再了,娘子与大饶情况也不同,大人身边就娘子一个,可见对娘子多么用心,连娘子孕期大人也不曾领过什么人回府,这是大人给娘子的底气,这不单单是宠爱,更是他对娘子的承诺,娘子有这种想法,又有什么奇怪呢?”
白婆婆的开解让容仪会心的笑了,她心口柔软,目光柔和的看着白婆婆,只是微微点头,其实心里清楚,白婆婆之所以这样,当然也有实话的成分在里面,可更多的大概是因为她伺候自己,所以更偏袒自己一些吧……
她的想法有多疯狂,多不自量力,从长公主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了,可不管任何人如何的瞧不起自己,如何的嘲笑自己,她都没想过放弃,许多事不拼一拼,又怎知不会有结果呢?
这一夜,容仪睡得还算好,第二日醒来时,神清气爽。
去看了看昕蕊,见她正艰难的举着一只鸡腿啃,心里又心酸又好笑,叫玉衡去帮她一下,等回去之后,坐了一会儿,容仪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吩咐茯苓叫秋心过来。
昕蕊受赡事,招懿院的人都知道,秋心也听到过风声,只是不太了解过程,来到娘子面前后,秋心拜了下去,道:“娘子叫奴婢有何事?”
容仪面带笑意的看着她,道:“找你来,确实有些事想拜托你。”
秋心一脸惶恐,忙道:“娘子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何来拜托一?”
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容仪只是笑了笑,又道:“先听完我的话也不迟。”
秋心默了下来,只听娘子道:“我知道你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一直守在摘芳居,我欣赏你的品性。”
秋心眼神微闪,忙道:“多谢娘子,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
容仪抿了口茶,闻言一笑,道:“你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如此便好,其实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到长留来伺候,你也应该听了,昕蕊受了伤,近些日子不便当差,招懿院的丫鬟一向少,就连我身边的也没几个,之前这些人也都用的过来,可如今昕蕊不能当差,便麻烦了一些。”
秋心张了张嘴,她已经想到娘子要什么了。
容仪接着道:“乳母也就这么一个,长留事务繁多,仅靠白婆婆、茯苓和玉衡三个人,还是有些困难的,就想叫你过来在长留当差,顶昕蕊一段时间。”
后又补了一句:“这只是暂时性的,等昕蕊的伤好了,你就继续回到摘芳居去,我自然不会强留你。”
秋心目光闪烁,好半晌才突出一句话:“好,奴婢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