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四糸乃给人的感觉,仿佛她才是人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而现在,这张小脸总算有了表情。
尽管是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四糸乃慌慌张张地拿起兔子手偶,准备套回左手上,重新让四糸奈主导身体。
“你好,四糸乃。”
一声问候让四糸乃浑身颤了一下,像是易受惊的兔子,战战兢兢地看过去,秦时然已换上极其亲切的笑容,被这份笑容感染,四糸乃稍稍安定一点,踌躇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对方。
秦时然笑着继续说道:“可以下来聊几句吗?如果你想这样聊天也没关系。”
四糸乃现在还浮在半空,秦时然与十香是以仰视的角度与她对话。
或许是感到不好意思,四糸乃犹豫了一下,徐徐降落,然后以微弱的声音,怯生生地回道:“你…你好……”
“怎么这么小声?你是饿肚子了吗?”
十香一脸奇怪地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四糸乃,四糸乃的反应很大,连忙后退好几步,紧张兮兮地看着十香,这让十香感到费解,为什么要躲她,双颊鼓了一下,不满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呜”
四糸乃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叫,脸色更加慌张,已经到达极限,忍不住要戴上兔子手偶了。
“四糸乃,听我说几句,可以吗?”
秦时然按住十香的肩膀,阻止她靠近四糸乃,十香嘟了嘟嘴,收回迈出的脚,顺便收起『鏖杀公』,她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精灵同胞十分胆小,很容易受惊,将『鏖杀公』收起来,应该会没那么大压力吧?
十香这段时间还是有从秦时然这里学到一点人情世故的。
四糸乃又一次停下动作,有些纠结地看着秦时然,或许是因为【王】的被动效果,秦时然让四糸乃感到亲切,加上秦时然一直在表达善意,无形中缓解了四糸乃内心的紧张。
“你…你想说什么?”
四糸乃鼓起勇气,说话依旧很小声,要不是现在百货商场空无一人,显得很安静,加上秦时然和十香的听觉很敏锐,还真不一定能听到四糸乃的话。
秦时然知道四糸乃胆小怕生,能和他说话已经很不容易,加上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激起了秦时然的呵护心,因此,心里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尽可能放缓语气,轻声细语道:“四糸乃,我是帮助你和四糸奈的,一直被人攻击,你……很难过吧。”
“……”
四糸乃低下头,兜帽上的兔耳随之垂落下来,脸上浮现一抹悲伤之色,蔚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令人心疼的目光。
十香看着这副表情的四糸乃,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她,何尝不是和四糸乃一样,虽然她们在对待敌人上做出不同的选择,她选择反击,四糸乃选择逃避,但她们的心情是相同的——
悲伤。
还好,她遇到了接纳自己的人,有了安身之处……十香看向秦时然,露出嫣然的笑容。
看到十香的笑颜,秦时然不禁怔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摸了摸鼻子,然后继续对四糸乃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不能自以为是地说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想让你和四糸乃知道,我是值得你们信任的人。”
“我不会敌视你们,伤害你们,对待精灵,我会一视同仁,倾尽全力让你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再需要逃跑,不再需要害怕。”
“请你……”
秦时然缓缓抬起手,神情恳切,“……相信我。”
“……”
四糸乃沉默不语,眼中充满迷茫……和一丝期冀,她不知该如何选择,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兔子手偶,四糸乃慢慢地将兔子手偶戴回左手。
看到这一幕,秦时然心中叹了口气,失败了吗……
兔子手偶一戴上,四糸奈重新链接,嘴巴张合,发出独特的声音:“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还没等秦时然回话,十香按捺不住,大声说道:“可以!时然是好人!他接受了我,身为精灵的我!你们也可以,绝对可以!”
这番话说得十香涨红了脸,情绪十分激动,她真心希望四糸乃也能摆脱痛苦,和她还有秦时然一起生活。
在十香出声时,四糸乃抖了一下,后退两步,秦时然这才注意到,四糸乃还“在线”,并没有在四糸奈“上线”后就“下线”了。
四糸乃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将自己封闭在精神世界,而是保留意识,与四糸奈一起出现。
四糸奈扭过头,与四糸乃对上视线,即使它只是一个手偶,无法像表现出丰富的表情,但它与四糸乃心灵相通,非常清楚彼此的心情。
此时此刻,四糸乃心中很忐忑,很彷徨,不知所措,却又夹杂着渴望、希冀,四糸奈是第一次感受到四糸乃心情如此复杂,以往只有悲伤和低落,它为了不让四糸乃彻底封闭内心,不断鼓励四糸乃,想要让四糸乃振作起来。
可是,它没有成功,四糸乃越来越自闭,将自己封锁在精神世界,不敢面对现实,四糸奈看在眼里,为此忧心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而现在,四糸奈看到了一线希望。
“四糸乃……”
四糸奈语气复杂地说道:“我们……相信一回吧。”
四糸乃怔怔地看着四糸奈,慌乱的眼神渐渐平静,缓缓抬起头,秦时然与十香都以真诚的目光看着她,纯粹,不带丝毫虚假。
沉默间,四糸乃终于迈出第一步,不是后退,而是前进。
这一步的意义是重大的,由内到外都踏出了前进的一步。
四糸乃走得很慢,还在发抖,如履薄冰,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就像四糸奈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忐忑,她也能感受到四糸奈的期望,期望她勇敢踏出每一步,她不想辜负四糸奈的期望。
短短六七米的距离,却像一条布满荆棘的漫漫长路,前进的每一步仿佛充满坎坷,秦时然与十香站在“终点”,耐心等待着。
终于,四糸乃来到了秦时然前面,抬起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在四糸乃触手可及的地方,四糸乃微微颤着抬起右手,慢慢伸过去。
眼看着即将碰到的时候,突然——
嘭!!!!
猛烈的爆炸声响起,地面震动起来,外面的ast部队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决定摧毁建筑,将精灵逼出来。
四糸乃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向前扑倒,秦时然箭步上前,双手扶住四糸乃,微微弯曲膝盖,让自己与四糸乃保持同一高度。
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惊慌,秦时然把头凑过去,但没有急于亲吻,而是将额头抵在四糸乃的额头,彼此的双眼近在咫尺,轻声道:“不要怕,四糸乃,相信我。”
四糸乃呆愣住了,然后就感觉双唇被贴上了,有种淡淡的温暖,让她感到安心……
绿色的兔耳连帽斗篷开始消散,微卷的蓝色长发披散下来,贴着如象牙般白润的肌肤。
第二次【仆从契约】——缔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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