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闲的一瞬间,白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她现在修为不过半神,即便苏闲修为有所折损,自己也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样的情况下,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苏闲将白茶的反应收入眼底。
对于白茶的畏惧,他无比满意。
至于戒备,他则是选择了自动忽略。
“坐吧,不用这么怕我。”
他对着白茶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
说话间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拉开太师椅,白茶安静地坐下:
“有什么事您可以说了。”
苏闲笑了笑:“不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说起来我不太明白,我明明救过你一次。
算起来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防备?”
他似乎真的很疑惑这件事情。
白茶在心里冷冷吐槽。
救命恩人?
是真心相救还是有所图谋他比谁都清楚。
她似不知所措地垂下脑袋,手指屈起,紧紧攥着裙子,嫣红的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白茶这不知所措的模样,他愈发满意。
知道怕就好。
知道怕,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办了。
“说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只是这么多年,我还没见到过谁,晋升半神成功,你果然是个优秀的孩子。”
白茶听到对方的夸赞,只想冷笑,面上却是配合着对方,装出惶恐的模样:
“您过誉了。”
苏闲双手交叠置放于面前的长桌之上。
“是你太谦虚了,白茶,你知道除了这个身份,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吗?”
白茶露出迷茫的情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困惑:
“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她小声地重复着苏闲刚刚的话语。
苏闲点头:“对,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一个会让天底下所有人嫉妒的身份。”
白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理解,也不知道。
苏闲淡然笑了笑:
“你当然不知道,或者说,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白茶歪了歪脑袋,眉宇间疑惑更甚。
她似乎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询问,那好奇的模样取悦了苏闲。
苏闲不再继续卖关子:
“你是天道之子。”
白茶露出错愕的神情,似是不敢相信对方的这番话语。
苏闲微微仰头,看着浩瀚星海:
“有这么惊讶吗?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从小就比别人幸运?
独占天下最好的灵脉之一,在草木类难以生出智慧的时代。
你生来便有灵智,一千年不到便能够化形。
出山后,又被苏家那样的鼎盛世家收留、培养。
之后嫁到妖皇宫,成为妖皇。
再之后又顺利晋升半神。
成为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的半神。
而从化形到今生半神,你仅仅只用了不到五十年。
若非天道之子,你又岂能这样幸运。”
如果不是打不过对方,白茶真想上去给对方一个大逼斗!
他脸怎么那么大呢?
说得好像自己捡了多大便宜一样。
的确,她能化形是因为占据了最好的灵脉之一。
可在苏家的锦衣玉食是用她鲜血换来的。
成为妖皇也不是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概括总结的。
他怎么不说说,自己是怎么成为妖皇的。
她的尊严是怎么被一寸寸碾碎。
心脏是如何被掏出。
被丢进蛇谷后,她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
至于晋升半神,那是前世的自己一步步用命拼出来的!
所有光鲜艳丽的背后,除了帝玄没人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
现如今他想用那句天道之子覆盖掉自己所有的努力,真是荒唐又可笑。
天道见白茶似是被自己说出的信息震惊道,他满意地撑着脑袋继续道:
“你那么聪明,想必从踏入这里的瞬间就明白,我是谁。
对,你猜得没错。
我就是天道。”
白茶立刻表现得有些坐立难安。
苏闲没安抚她,继续道:
“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能有现在的成就。
能晋升成为半神,都是因为我。
是我给了你无上的荣耀。
是我让你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
白茶,你明白了吗?”
白茶完全被对方的无耻震惊到了。
她活了一辈子。
就,就没见过这么自信到不要脸的人。
可这一切落到苏闲的眼里就成了震撼、感动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身体后靠椅背,油腻地笑了两声:
“现在知道谁才真正地对你好了吧……”
白茶眼皮微微跳动。
对方这话,耐人寻味啊。
他是想和帝玄对比?
白茶咬着下唇,装作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对比,憨憨点头,眼露愧疚:
“是我从前误会您了。”
苏闲原本以为对方会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话。
可没想到白茶竟然这么蠢!
果然,遇上顾白衣那个男人,她就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不耐烦地将左腿搭在右腿上,他身体后靠住椅背,同时抬起手示意白茶不要再说了。
白茶急忙闭嘴,露出惊慌的模样。
苏闲见对方闭嘴后这才继续开口:
“告诉你这一切,不是希望你对我感恩戴德。
只是希望你不要听信某些人的片面之词,对我抱有巨大的防备以及恶意。
在这个世上,我就是你的父亲。
一个父亲,怎么会伤害自己喜欢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白茶恶心的隔夜饭都要被吐出来了。
父亲?
呵呵,如果苏闲真是她的父亲,她只怕真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知道我很啰嗦,不说这些了,只是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信我。
你不要相信你身边那个男人。
他是魔尊。
魔天生便是堕落、罪恶的。
他们不但自己堕落,还是勾着别人一起堕落。
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我不希望你走向堕落。
你该成为真神,成为万民敬仰的存在。
而不是和一堆烂泥搅合在一起。
当然,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你喜欢的只是他表现出来的,你见过他真实、丑陋的模样吗?
没见过吧。
他跟你说起过他的过去吗?
我猜也没有吧。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的过去不能被你知道,他自己知道他配不上你。
不信你自己看。”
说话间,白茶的面前出现了一块水幕。
水幕里的场景让人震撼。
地面趴着数不清的躯体。
鲜红的血液从他们身体流出。
里面年纪最大的满头白发,不知活了多久。
最小的也才两三岁而已,被母亲死死护在怀里。
而这样的尸体,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