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玉衡那种自己是多余存在的感觉愈发明显。
他看着帝玄帮白茶剥虾、剥蟹，给白茶夹肉夹菜。
整个过程，他没吃几口，全都是在帮白茶夹菜。
放下碗筷，玉衡感觉自己即便不吃也已经饱了。
偏偏两人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等到用完膳，白茶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让帝玄回去休息，帝玄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玉衡就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对魔尊这是动了真心？
还是说，只是逢场作戏？”
白茶前后态度差距太大，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逢场作戏这个可能。
可若是逢场作戏，这会不会做得太真实了一点。
他瞧着陛下，就像是天权口中的恋爱脑少女。
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
白茶笑着让女官们退下。
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刚刚帝玄喂得太多，她有些吃撑了：“自然是真心的。”
对玉衡，没必要撒谎。
玉衡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白茶的答案，免不了还是一阵皱眉。
“陛下之前不是说，早有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就是他，不过之前有点误会，现在解开了。”她原本以为帝玄是没有上辈子记忆的。
直到对方今天早上让女官们退出，他亲手替自己挽发，坦白一切。
当时自己还气了好久。
可气过了心中又是无限的庆幸。
庆幸他们彼此都完完整整的活着，并且再次相遇……
听到白茶的回答，玉衡忍不住再问：
“所以他来妖族提亲，只是因为真心喜欢陛下？”
玉衡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荒谬，可细想又觉得的确是魔尊能做出来的事情。
白茶想了想：“不全是。”
今天早上帝玄告诉她，天道在妖都附近，让她多加小心。
那一刻她就明白，他来妖都的目的除了和自己成亲，还有一部分是要消除掉天道这个隐患。
可具体如何操作除掉天道，帝玄却不肯多说。
不过根据帝玄透露出来的消息，她大概猜到天道到底是谁。
那就是上辈子从未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这辈子莫名想要取代帝玄的苏闲。
也是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为何昨日他要对苏闲大打出手。
她从玉镯里取出一个乾坤袋，递给玉衡：
“其他事情先放一放，先把自身实力提上去。
天权也是。”
玉衡看着那个乾坤袋，不需要探查，他也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各种提升修为的丹药。
他猛然想起昨日魔尊那一箱箱的聘礼。
不需要多说他已然明白：“这是魔尊给您的聘礼？”
白茶微微颔首。
帝玄知道自己是炼药师，用不上这些，可他还是将这些当做聘礼送了过来。
想也知道肯定是想让玉衡和天权尽快提升修为的。
不得不说，帝玄这人真的很体贴。
你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能安排得很好，在你注意不到的地方。
被这样的人喜欢着，白茶觉得自己迟早会变成一个废物。
玉衡握紧了手里的乾坤袋。
他看着白茶，脸还是那张脸，但却没了从前的天真无邪，她似乎经历了一场洗礼，从未来穿越回来……
这个想法吓了玉衡一跳。
可又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站在原地垂眸思考了片刻，他抬头看向白茶：“为什么这么着急让臣和天权提升修为？”
白茶手指沿杯口转动，脸上笑容柔和，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因为不变强，就会死。”
玉衡的眸子陡然睁大，白茶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玉衡好半天才压下心头的震撼，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握住：
“我与天权虽不是什么绝世强者，可在六界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想要诛杀我与天权，这并不容易。”
白茶笑容不变：
“可如果对方不属于六界呢？
说不准，祂已经出现在你的周围，只是你未曾发现……”
白茶指腹捏着茶杯。
她给出的提醒已经够多了。
玉衡很聪明，一定可以猜出她说的人是谁。
大殿内死一样的寂静。
两人都没再说话，玉衡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静谧压得人有些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天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这才打破一室寂静。
“你们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陛下说！”
女官一脸为难：
“陛下正和玉衡妖尊在谈论事情，特意嘱咐过谁都不许进去。
大将军，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嗐！我又不是外人。”
天权厚着脸皮就要往里闯。
白茶的手搭在桌子上，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
“他来寻你了，快回去吧，不要忘记修炼，我也要去修炼了。”
说完，白茶率先起身离开。
玉衡从里面拉开大门时，天权正在跟白茶的女官扯皮。
见玉衡身后没有白茶的身影，他一把将玉衡从殿内拉出，仿佛里面有鬼追着玉衡一样。
他将玉衡拉到长廊下，见白茶真没跟出来，这才小声道：“中午怎么忽然在宫里用膳？
可是发生了什么？
吃得可还习惯？”
玉衡没回答他这些问题，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
天权哦了一声，带着对方出宫。
两人随意进了一家酒楼，玉衡要了一个包间，刚要上楼，他忽然注意到窗边坐了一个身着湖蓝色长袍，头发用银冠束起的男人。
他容貌雅致，双眸处用白色丝带覆盖。
他见过这人。
他目光看向苏闲时，苏闲也同时转头看向玉衡。
他虽然看不清楚，但却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看着那团炙热的火焰，他不屑地笑了一声。
还当是谁……原来是神机族的那个废物……
对方虽然用丝带覆盖了眼睛，可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玉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那，那与天道如出一辙的眼神。
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他下意识握紧天权的手，脑海忍不住是回想起白茶的那番告诫“说不准祂已经出现在你的周围，只是你不曾发现。”
天道果真出现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出现。
只是他不清楚，天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明明之前见到对方的时候，那双眼还好好的。
他不敢再看，急忙收回眼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朝楼上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