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转头看向秦野。
漂亮的眸子里全是男人：“我们真正要防备的不仅仅是她。”
秦野以为她说的是傅青松，下意识紧抿着嘴唇，平静的目光下是汹涌到足矣摧毁一切的恨意。
他恩重如山的老师，间接害死了他关系最好的兄弟。
老实说，他站在中间很为难。
今天在山上，站在宋烈坟前，他试探过傅青松。
可让那位从前让他尊敬不已的老师还是让他失望了。
对于自己的质问他装聋作哑转移话题。
对宋烈的死，他似乎没有丁点愧疚。
当时他真的很想问问傅青松，他有心吗？！
那是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傅伯伯的宋烈啊！
宋烈虽然与他三观不合，可宋烈从不曾违背他的命令！
更不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们把他当父亲一样敬重！
可他呢！
他间接害死了宋烈！
在宋烈死后，他站在宋烈的坟前，嘴上说着惩治凶手，却根本不想把凶手交出来！
他当时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替宋烈也替过去的自己。
可秦野怕惊动他身后的江娉婷。
所以他忍住了。
但是从今往后，自己和傅青松，只会是单纯的上下级。
那个曾经和他亦父亦友的秦野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对方要阻止他给宋烈报仇。
那他只能说一句抱歉。
白茶注视着秦野平静到悲伤的眸。
无奈叹息一声，同时伸出手臂，将高高大大的男人抱在怀里。
即便再怎么强大，他也是人。
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死了，他要撑着场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
至少在陌黎面前，他要表现出一个大哥的样子，他不能倒下。
在维护凶手的老师面前，明明无比愤怒却还要竭力压制。
可他也有会有不好的情绪。
他也会难过的。
白茶放柔了声音：“会过去的，秦野，一切都会过去的。”
秦野模糊地应了一声，压在心口的巨石减轻了不少。
至少不再像刚刚那般，无法呼吸。
长臂穿过白茶腰肢，下巴轻轻垫在白茶的肩膀。
他声音无比疲惫：
“我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白茶冰凉的手掌触碰着他有些扎手的头发：
“没事的，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没人会责怪你，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秦野只在白茶耳边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他像是在海上飘荡了许久的船舶，终于看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没有风雨，温暖宁静……
秦野闭着眼睛，呼吸又急又乱，可他完全没有遮掩的想法。
白茶没说话，只是温柔地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男人的脊背。
没一会儿，白茶忽然感觉一滴水砸在了自己的肩头，间隔不到一秒，又有一滴落下。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抱着秦野。
秦野知道自己有眼泪掉落，他可以像从前一样，微微仰头把眼泪压下去、把情绪压下去，可他没有。
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软弱的情绪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秦野渐渐平静了下来。
被秦野压着的半边肩膀已经麻木，白茶脸上却没表露分毫，她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秦野，让秦野擦去脸上还存在的泪水。
秦野难得有些羞赧。
白茶轻笑了一下：“发泄出来感觉好些了吗？
接下来可没时间给你发泄了。”
说话间，白茶看到徐知章从楼上下来。
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脸上带着抹不去的疲惫。
秦野扫了他一眼，恢复了往常那种冰冷可靠的感觉，却没说话。
徐知章捏着眉心，没关他：“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没时间了？”
他显然听到了白茶和秦野刚刚的谈话。
白茶也没想瞒着他：
“除了傅先生，江娉婷的背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强大存在。
祂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可怕。
如果我没猜错，祂想借江娉婷的手把我们全部杀掉。
下一个目标可能是徐先生，也可能是陌黎姐姐。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秦野，你能多抽派几个人保护徐先生吗？”
徐知章补充道：“能力越强越好。”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安排完徐知章，接下来是陌黎，白茶正准备开口，楼上传来陌黎略微沙哑的声音。
“我会尽快提升修为，你不用担心，给我半个月，我一定可以达到三级。”
众人抬头，看向站在三楼的陌黎。
陌黎扶着楼梯扶手缓缓下楼，最后站在了白茶的面前：
“我想知道，是不是江娉婷背后那个人，命令江娉婷杀害的宋烈。”
白茶微微摇头：“祂没说。”
陌黎看着白茶，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江娉婷是被人当枪使了。
可即便如此、她杀了宋烈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这天过后，几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是徐知章身边的守卫加强了。
陌黎出城的频率越来越高。
秦野的修为和心境都猛然拔高了一大截。
而白茶，在拼命吃晶核。
他们这边稳扎稳打，江娉婷的看着他们这淡定的模样却坐不住了。
她在傅青松分配给她的房子里来回踱步，同时焦躁不安地啃咬着指甲。
她几近疯狂地低语着：
“怎么会这样。
他们怎么会这么平静？
他们不是该伤心难过到不行的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徐知章每天都照常上班，跟同事有说有笑。
白茶就宅在家里，门也不出。
秦野除了巡视城内外的安全，每天都会出城猎杀丧尸。
尤其是陌黎！
她男朋友死了！
可她看起来和从前没有半点区别，甚至比以前，比以前更威严！
这不合理！”
在江娉婷的印象里，重要的人去世是很悲痛的一件事。
虽然她没体验过，可她看别人死了恋人、朋友，都会接连颓废好一阵儿。
可，可为什么他们的反应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他们一点也不伤心难过，那她，那她杀掉宋烈的乐趣在哪里？
而且傅青松那个老头子明显在防备自己！
她几次打听徐知章在什么地方工作，可对方总是扯开话题，又一次对方似是不耐烦了，无比冷漠的说，那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