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要离婚?
这个消息顿时把夏天佑逗笑了,这个时代赘婿还是很普遍的,而且他们根本没能力逆袭,身份地位等同于奴隶。
这时代最常见的赘婿,通常都是地主老财家的长工佃户,老实本分,身强体壮,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嫁出去万贯家财无人继承,就只能招婿入赘。
而赘婿还有几种不同的类型,比如养老型,赘婿倒插门之后,就踏踏实实住在娘家,不仅要生儿育女,还要为岳父岳母亲儿子一般养老送终。
另外还有只负责生儿育女的,生了儿子随了娘家姓之后,赘婿就可以滚了。
总之,赘婿不仅是工具人,而且社会地位也极其低下,一旦有战事,各地的赘婿是必须第一批被征召入伍的,进入军队连肉食都吃不上,打仗的时候还必须冲锋在前,总之,老惨了。
所以,这世间绝没有不劳而获,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赘婿,无疑是付出代价最沉重和惨痛的。
夏天佑满心好奇的回到衙门,按理说这种民间纠纷,应该是所属的县衙门,百姓不得越级上告的。
进入衙门之后,立刻有书吏来解释说:“大人,原告是咱们下辖的邛涂县县丞家的赘婿。”
夏天佑这就明白了,县丞是一县的二把手,常务副,而且,州、府、县除了主管一把手之外,副手是可以由本地人任职的,通常主管也喜欢有本地人做副手,土生土长,根深蒂固,对各方势力都玩得转,如此一来,主管只要拿捏住他就可以了。
所以,这位赘婿不能从本县告状,那等于自投罗网,这才越级来府衙上告。
但是越级上告是不被允许的,上级官吏可以拒不受理,甚至还要挨板子。
但夏天佑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铲除贼患之后,也该找找府尹的感觉了。
他先去后堂换了官服,在威武声中,转屏风入座,下面的人当即跪拜。
夏天佑看了一眼,小伙子一看就是庄户人,面容黝黑,身强体健,长得也不错,应该是庄户人里长得最俊的,又是帅哥中最能干活的。
“堂下何人,击鼓何事?”夏天佑敲响了惊堂木,淡淡的问,官威十足。
那小伙立刻叩头道:“草民徐髡拜见大老爷。”
“徐坤?”夏天佑一愣,见他双手高举捧着状纸,拿过来一看,原来叫‘徐髡’,只是同音字,尽管如此,也让夏天佑觉得很亲切,仿佛看到了我家哥哥。
看了状纸,夏天佑更想笑了,这家伙在这绝对的男权时代,竟然打响了反女权的第一枪。
这上面说他自从成为赘婿之后,每天都受到折磨与虐待,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平时在家里,只要他说话,跟没说一样,即便他说得对,也没有人照办,如果再多说话,就是一顿臭揍。
哪怕是夫妻同房,也是备受欺凌……只是,用不用在状纸上描述得这么详细啊,让府尹大人都出现画面感了。
夏天佑的状纸还没看完,门外就传来了哭嚎之声:“唉呀妈呀,府尹大人为小女子做主啊,我家的丈夫要抛妻弃子啦。”
夏天佑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正宗的大飞柱正在往里闯,两个值守的强壮衙役愣是一碰就倒了。
夏大人看后都不得不赞一声,好女子,这体格子,远看像门板,近看像堵墙……
这显然就是赘婿的原配了,难怪要招婿入赘啊,这个情况,即便是县丞的独生女,这盘太大没人接得住啊!
飞柱姑娘冲进堂来,只是几步路便已气喘吁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夏天佑感觉自己的书案都晃了几下。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府衙,咆哮公堂?”夏天佑没好气的说。
飞柱姑娘连忙磕头道:“小女子万万不敢,只是一时情急,唯恐大人被懵逼,所以才闯进来的,请大人赎罪。”
“说清楚。”夏天佑随口道,完全就是看热闹的心态。
飞柱姑娘说:“大人明鉴,小女子赵氏,家父……”
哼哼,看这样确实像肇事现场,没等他说完,夏天佑就打断道:“说你们的事儿,和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是,是。”飞柱姑娘道:“这徐髡乃是拙夫,只因我夫妻二人近日有些口角,他便来此越级上告,妄图诬陷小女子,所以小女子才冲动闯入的。”
听他一口一个小女子,夏天佑实在是无语,她这个体格子,能分解出四个小女子来,还能搭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太太。
他一拍惊堂木,道:“此案本官既已受理,是真是假,本官自当分辨,你既是被告,就等待本官询问。”
“是。”飞柱姑娘老实了下来。
夏天佑拿起状纸问道:“这徐髡告你欺凌虐待,你可承认?”
“小女子不认。”
“这状纸上说,你对徐髡张口就骂?”
“大人明鉴,那是小女子对夫君爱的昵称。”
“说你伸手就打?”
“那是他干活劳累,是小女子对他爱的抚摸。”
“说你不给他饭吃?”
“那是怕他吃多了撑着,是小女子对他爱的关怀。”
“说你们夫妻房内还有诸多凌辱?”
“冤枉啊大人,那都是我们夫妻二人的闺房之类呀!”
“卧槽!”堂堂府尹大人都忍不住爆了粗口,这话说的真是无耻至极,颠倒黑白呀,很难想象这个时代的女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一身肥膘不白,尤其是脸上的。
但飞柱姑娘却振振有词道:“大人,这徐髡乃是我家赘婿,依我大华律,赘婿告妻,是为不忠,按律当监禁两年,赘婿私逃,按律当杖一百,徙五百里,更何况他越过县衙来府衙告状,更该重则五十大板。
不过大人,小女子知道家夫也是一时冲动,我夫妻二人向来恩爱与共,有口皆碑,今日回去自会和好如初,还望大人成全。”
飞珠姑娘不愧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将律法背得条理清晰,而且这赘婿的身份实在太低微,夏天佑有心做主,却也不能知法犯法。
这时候,身旁的徐髡看着夏天佑为难,立刻激动道:“大人,草民有证据证明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更有他虐待我的证据,请大人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