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泉水叮当响,河边的姑娘宛如娇花照水,石头后的男子如下午四点半的狼!
夏天佑脑中不断回想着一个故事,就是女子与书生遭遇大雨,共宿茅屋,女子为保清白,在二人中间划线,并警告书生,若是过线,则为禽兽。
第二天,书生果然安守本分,丝毫没有越线,而女子则大怒曰:“汝禽兽不如!”
随后,他还想到,一对相亲男女,在花园里闲聊,女人问男人,你在想什么?男人憨厚的回答,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女人却勃然大怒,一巴掌招呼过去,怒骂:“臭流氓!”
这样的故事都告诉我们,女人也是有想法的,只是需要男人主动。
通过反复举例证明,夏天佑终于给自己洗脑成功,偷偷的扒着大石头向那边张望去,心里想着那边的画面,一定是纤影立河畔,碧波幽漾映玉颜;清风起,丝发飘飘拂在心喉。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只见那姑娘穿着胸围子,露着香肩藕臂,正在磨刀!!
一把黑刀在鹅卵石上都磨出火星子了,每一下动作,都能看到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夏天佑立刻缩回脑袋,心中暗骂,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只听那边姑娘说:“你再偷看,我就砍了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质!”
虽然姑娘说的霸气,其实也只是假装强硬罢了,在看到夏天佑施展的手段后,她心里清楚,自己成了人质了。
夏天佑也趁机说道:“咱们也算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就不要说谁绑谁了,我知道姑娘是山寨中的巾帼好汉,而且对官府和官吏颇有怨念,但是本官才刚刚上任不久,与姑娘无冤无仇,若是引他人之罪而迁怒与我,岂不是有违好汉之名。”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那边姑娘不磨刀了,而是说:“话虽如此,但你是兵,我是贼,注定势不两立。”
夏天佑笑道:“没有的事儿,我至今上任月余,姑娘可在这期间有过劫掠之事啊?”
“自然没有。”姑娘说道。
“这就是了,姑娘既然在我的任期内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又何以自称为贼呢?”夏天佑说道:“倒是你可以详细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绑我换取你兄弟们的性命,若是其中有冤情,本官反而可以为你做主!
另外姑娘如果愿意,也可以和我说说刚才那姚日青的事情,按理说他应该和你们是一伙的才对,为什么会变成僵尸让人控制呢?此时十分关键,很可能涉及府尹那狗官与北宁的叛国勾结,不说为了朝廷,就说为了这榆平县十几万百姓的安危,也请姑娘如实告知。”
姑娘闻言沉默了一会,将黑刀立在身边,穿上了烤干的黑色短褂,将同样烘干的长发梳成了高高的马尾,宛如将军头盔上的红缨一般竖起,顿时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随后便听姑娘说:“那姚日青是我山寨之中的二当家……”
“姑娘等一下。”夏天佑忽然打断道:“为了方便你我双方的交流,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互报家门啊,本官姓夏,名天佑,字世贤,为榆平县正印县令,敢问姑娘芳名。”
这时候姑娘基本已经放下戒心了,像是与朋友交一般,豁达道:“我叫姜灵雨,开山寨的大当家姜洋是我父亲。我家世代都是良民,我家高祖之上数代还都是本县边军,参加过多次对北宁的战斗。
直到百年前,大华与北宁订立了盟约,双方互开边市而战事终,边军解散,大多数人便留在这茫茫雁山之中生活,砍柴打猎,活得也是逍遥自在。
直到二十年前,一伙北宁的盗贼趁着村里青壮进山打猎之时,突然袭击了我们的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的母亲,姑姑,以及很多村里的女子都被他们抢走了,等青壮们回来,村寨已经被大火焚毁,老人和孩子死伤殆尽,若不是娘亲把我放进水缸里,我也早就没命了!”
姜灵雨愤怒的说,夏天佑也同仇敌忾的大骂道:“灭绝人性的北宁恶贼!”
姜灵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次袭击并非只有我们,而是这雁山之中十几个村寨都遭到了洗劫和杀戮。
后来我阿爹他们找到了官府,找到了边军统领衙门,请求他们出兵去救回我们的亲眷。
结果却被官府告知,北宁的盗匪自当由北宁的衙门负责剿抚,而边军则说,对方是北宁的盗匪而不是正规军队,他们也没权利越境作战,擅起边衅。”
“草!”夏天佑再次狠狠的怒骂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也敢装傻!?就算他们不能越境,也该通知外交……鸿胪寺,让他们照会北宁,要求他们捉拿盗匪,并引渡回我朝,毕竟是在我朝境内所犯罪行,要在我朝案律处置啊!”
夏天佑义正词严的说法,让姜灵雨越发的愤怒了:“我不知道朝廷的政令,只知道我们四方求告无门,反而还被边军限制我们不得擅自离境,以免对方误会。
眼看着惨剧无法挽回,乡亲们愤怒地无以复加,我爹第一个拿起了柴刀,带人劫掠了一个北宁的商队。”
“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该这么干!”夏天佑豪迈的说:“若是本地官员与边军胆敢找上你们,就告诉他们,你们是在北宁境内劫掠的北宁商队,理当由北宁衙门处置,大华衙门无权过问!”
“哈哈……”姜灵雨哈哈大笑,大眼中对夏天佑满是欣赏之色:“当时还真有人找上了我们,我爹率人结寨持械对峙,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那些狗官羞臊的掩面而逃了!
后来这雁山之中的九山十八寨都联合起来了,干起来响马的营生,不过北宁边军对我们有过围剿,大华的边军和衙门也一样,硬说我们劫掠过大华商队,不过,这浩大的雁山横竖八百里,山深林密,我们到处都可安身,他们也终究无可奈何。
可是直到最近,可恶的府尹狗官想出了毒计,竟然要从内部分化离间我们,而且,他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