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确实是饿了,二来,她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等。
她吃得很香,旁边的福公公馋的不行,他也是饿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
这些饭菜的香味很是勾人,越是闻着香味肚子也就越饿。
福公公最后索性转过身不再去看。
孟江离很快就吃完了两碗饭,那些菜,每一样都吃了不少,最后心满意足地搁下筷子。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符淮安点了点头,让那些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夜幕降临,宫里的灯笼依次亮了起来。
白天里,那些被烧焦倒塌的宫殿,到了晚上,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来。
这里是皇宫,本该是金碧辉煌的地方,如今却因为战争满目疮痍,让人心生悲哀。
孟江离坐在椅子上,微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长发,却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符淮安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能再多争取一点。
“江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答应要给你轮回之心,却不曾想它落到了父皇手里,而父皇,无论是我怎么哀求他,他都不愿意放手,他是我的父皇,我做不到像太子那样背叛他,所以……”
“安王,你不用解释这些,我都是明白的。”孟江离微微一笑,事情已成定局,再说这些也是没用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符淮安一时间有些恍惚,她笑起来是极其美丽的,像是陈年佳酿,是能醉人的。
可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疏离,这个笑容客气了些。
“江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争取过了,只是父皇不愿意放手,而且,我深知父皇不会因为我放手,他的目标,是九爷,江离,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如此,为何你当初一口答应?”孟江离问。
她都已经不追究了,符淮安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提,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吗?
符淮安怔了一下,有些心虚,他当时急得火烧眉毛了,只有孟江离愿意制造火药,他才能有胜算。
为了能打胜仗,他甚至没有思考太多,张嘴就答应了。
“江离,我当时以为我能拿到轮回之心,我没有料到父皇会比我快一步,如果当时最先拿到轮回之心的人是我,我一定会把它交给你,我并不是存心要欺骗你,我有我的苦衷……”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孟江离别来了脸,符淮安虽然长着和武泽霖一样的脸,却是哪哪都不像他,哪哪都比不上他。
若是武泽霖,他给她许下承诺,那他是无论如何,再怎么难以实现,都一定会想办法去实现。
符淮安当时答应得爽快,现在却是怯懦得很。
兴许是她眼里的失望刺激到了他。
符淮安当即就搁下一句,“江离,你看着,九爷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
话说完,竟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两旁的人都没有阻拦。
借着开门这个时机,孟江离也是迫不及待地往大殿里看。
刚看进去,就对上了那双让她忘不掉的黑宝石一样的眸子。
九爷的神情很是平静,像是在告诉她:“我没事,你别担心。”
见到他好好地站在那里,孟江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门很快就被合上。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符淮安并没能让等待的时间变短一点。
孟江离顶着冷风,在门口里徘徊又徘徊。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里面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能等到九爷反而等来了赤松。
赤松一脸喜色,几乎是狂奔过来的!
“孟姑娘!好消息!我主子呢?还没有出来吗?”
“还在里面呢。”孟江离看了一眼禁闭的大门,又问赤松,“是不是把莫衍带回来了?”
赤松也看了一眼大门处,仍旧满脸喜色,“是,莫衍人如今已经在孟家了!暗影队的人在那里守着,绝对不会出一点幺蛾子!孟姑娘,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
明天就是孟伯衡最后的期限。
如今莫衍已经被抓回来了,她得先解决她爹的事!
孟江离一咬牙,决定不再等九爷,“走吧。”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孟家的门前。
莫衍被抓回来之后就关在了地下室,以前关过凤岚的那个地下室。
她踏进地下室,见到的就是那样一个弱不禁风,面容清秀的少年莫衍。
莫衍见到她,神情很是悲哀,第一句话就是,“我听人说,太子战败了,他的头被人砍了下来,是吗?”
开战之前,太子特意安排人把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没想到,他没能逃过九爷的魔掌。
“是。”孟江离应着。
莫衍脸上的悲伤更浓重了,好像无尽的黑夜要渗出浓墨来一样。
“听说太子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你,是你带着九爷的人制造出了火药,从而打败了太子。”
他说的不是问句。
这代表他肯定这件事的真实,只是说了出来。
孟江离也点了点头,道:“这是太子自作孽,不可活。”
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去谋反,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莫衍的眼眶红了,一脸激动地握着拳头,“你们不懂!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太子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情有义的人了,你以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吗?不!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莫衍嘶吼着,眼眶积满了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太子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人啊!
“不管为了什么,只要不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在如此和平的年代谋反,就是罪。”孟江离说着。
“你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莫衍越说越激动,“他谋反,是因为他爱他母妃!你知道玄真帝是怎么折磨德妃的吗?在外边看来,他很宠爱德妃,实际上,自从生下了太子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碰过德妃!他让她守活寡!不仅如此,还让太医每天做药膳给她吃,可那些真的是药膳吗?不是!那是毒药!能折磨人几十年最后慢慢死去的毒药!”
“太子那么的慈悲,他根本就做不到每天看着自己的母妃被折磨,这才有了谋反的念头……他……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只是你们都不懂他罢了,当全世界的人都厌恶我的时候,只有他待我如一个正常人,不会因为我的特别之处而看不起我,他甚至……甚至温柔地抚摸我的伤疤。”
莫衍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极其温柔,沉浸在回忆之中。
这是他最好的一段回忆了。
很快,他突然神情一狠,吼道:“是你害死了他!我绝对不会救孟伯衡的!我要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