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大家的评论,写平行世界,女主角坠楼没死这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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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很明显,一闻就能辨认出来。
云卿还停留在自己坠下阳台的记忆,失重的感觉和撞击的轰鸣,此时被这股味道都刺激得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头痛欲裂。
那种坠落的可怕感觉,自己永远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她在心中叹一口气。
在医院,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段南川的别墅并不算高,再加上下面的车上搭着雨棚,勉强把她接住。
砸下去的时候,巨大冲击力中,她隐约听到骨骼错位、断裂的声音,从身体内部传来。
可能是骨折了。
但云卿感觉浑身上下都疼,疼得快喘不过气来,恨不得就此死去。
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了。
突然想起爸爸当初从棚户区高楼跳下,心里更是皱成一团,无尽的委屈和难过抒发不出,只能小声哽咽。
她想放声大哭,但身体却不能动,意识在海里浮沉,醒不过来。
只感觉一只手总是拉着她的右手。
热乎乎的,不舒服。
想甩,却怎么也甩不开。
云卿更委屈了。
受伤了还有人欺负她,没有护士来赶赶吗?
妈妈知不知道她受伤?
段南川早就想甩开她了。
苏大海要杀他,他竟然还和苏大海的女儿苏星澄在一起。
那得多喜欢她啊。
云卿心尖疼,一阵一阵的,感觉自己现在肯定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没人照顾的小可怜。
哭了好一会儿。
还是那只热乎的手,帮她轻轻擦了擦眼角。
云卿不愿意。
正想再哭会儿,一个声音轻轻地安抚着:
“不疼不疼……”
云卿在意识里抽抽搭搭的难过。
从楼上摔下来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不疼。
那人又拉着她的手,擦掉眼眶的泪。
轻声哄:“卿卿不哭……”
声音有些笨拙,语调也怪怪的,应该是平时很少哄人。
一个凉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奇迹似的带走了她心里的委屈。
云卿慢慢停下来,彻底睡过去之前,还在想着把这人的手甩开。
但甩不开。
他一直握着,热乎乎的。
虽然有些烦人,却十分耐心,每次云卿一路,他就会第一时间出现,用同样的语调哄她。
云卿听得有些不真切。
反复几次,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她紧皱着眉,第一时间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脸都白了,还强撑着抬头,朝自己的右手看去。
没人。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
云卿睁大眼睛,深呼吸缓和身体上的疼痛。
正回忆着掉下楼的经过,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下意识转头看去,段南川手里拿着水杯和棉签走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是出事那天晚上就穿着的,模样憔悴,瘦了一圈,头发也长长了点,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眼眶深深凹陷。
云卿还以为出事之后,他可能就走了。
本来在事发之前,段南川就想要和她脱离关系的。
现在自己受伤,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不想惨祸。
夫妻大难领头还各自飞呢,更别说,她只是段南川身边的情妇。
或许,后面还有个“之一”。
此时看到他突然出来,云卿心情复杂,刚要移开视线。
嘭!
段南川手里的东西突然摔在地上,转身跑了。
连话都不肯说一声。
云卿的心瞬间沉了底。
莫非自己掉下来的时候,是脸先着的地?
吓到他了?
要被抛弃的是我,他跑什么?
云卿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又不像梦里那样,有人帮她擦,只好使劲儿憋了回去。
突然又有些想那只热乎乎,讨人厌的手了。
她有些失落,想着以后恢复了,要怎么和段南川说分手才比较体面。
没过两分钟,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刚才跑掉的段南川又回来了,拽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那医生看着七十多了,白发苍苍,是被他硬拽过来了,扶着门气喘吁吁之余,还能抽空把歪掉的假牙扶正了。
“段先生,段先生,别着急,让我先帮云小姐检查一下。”
段南川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慌张,紧张地站在床边,身体僵直,就连落在云卿身上的目光都小心翼翼的。
像是担心把她碰碎了。
医生虽然年纪大,但十分专业,仔细观察一番,脸上露出喜色。
“看来回复得很好,云小姐,您之前可真是危险啊,不过现在醒了也要注意,还不能乱动,不然容易错位。”
云卿说不了话,口干舌燥,就连嘴巴都张不开。
医生又转头和段南川叮嘱了一会儿。
等人一走,段南川站在病床旁边,仔细盯着云卿看了好一会儿,几乎要将她看穿过去。
漆黑的眸子突然变得柔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
跟个孩子似的。
弯腰,在云卿额头亲了一下。
凉凉的触感,和梦里一模一样。
蜻蜓点水似的离开,又转身忙碌起来。
拿着毛巾和扫帚,开始清理。
紧接着,云卿就看到堂堂上市公司创始人兼总经理,拿着扫帚扫掉刚才摔在地上的碎玻璃杯子,用毛巾擦干。
然后动作熟练地翻出一个新的。
出去没几分钟,又接了一杯水,在云卿病床旁坐下。
棉签沾了水,小心地涂抹在她干燥开裂的唇瓣上。
“你太久没说话,只能先这样喝水,别着急,过段时间就好了。”
微凉的水从唇缝渗进来,滋润着干涸的喉咙。
段南川的动作很小心,似乎已经这么做了千百次。
就跟刚才清扫地面一样。
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云卿眼眶有些湿。
明明在梦里已经想好的,看到眼前的段南川,心里还是皱成一团。
等嘴唇湿润,开口道:“可以了。”
段南川才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
“段南川,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要是你别来看我,或许就真的好聚好散了,你这样会让我舍不得的。
云卿垂下眼眸,心里沉甸甸的。
手却突然被他握住。
那熟悉的、热乎乎的温度。
段南川双手紧握着她,用力,将手指细微的颤抖盖过去,深深弯下腰,将额头贴在云卿的手背上。
身体蔓延出浓浓的悲伤和恐惧。
声音沙哑而哽咽。
“我等了你很久。”
在发现云卿气息尚存的时候,段南川疯了似的带她冲进医院,那幅画面至今还留存在医院所有一声和护士脑海中。
从那天起,段南川就没有离开过。
心惊胆战地瞪着云卿手术,在病床上没日没夜的照顾,谁劝都不听。
明明医生说过,伤势不轻,没那么容易苏醒的。
段南川身体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困兽压抑悲痛的的嘶吼。
微凉的液体,滴落在云卿手背上。
她愣了一下。
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段南川,你在哭吗?”
男人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带着水光,凑上前来。
一只手捧着云卿的脸颊,低头不断啄吻她的脸颊和额头。
“云卿,你以后不准吓我,我受不住。”
“没有你,我会死的。”
细碎密集的亲吻中,泪水和着声音,低落在云卿的脸上。
她惊讶地愣在原地。
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抱着她哭得一塌糊涂。
云卿苏醒的消息一传开,不少医生都过来帮她检查。
每检查一次,段南川就身体僵直地站在旁边,像是担心突然从医生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还好她恢复得很快。
医生检查完,笑眯眯地转头对段南川,而不是对云卿说。
“先生,您的妻子恢复得很好,您可以放心了。”
“段先生这段时间照顾妻子,太辛苦了。”
“您的妻子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活动,请先照顾好自己,不要把身体熬坏。”
“接下来可不能只照顾妻子,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
这几天云卿昏睡的时候,段南川就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
就连他们医生都担心,那天他倒下了,医院又要多一个病患。
可是没办法,谁劝都不听。
段南川从未这么认真过,一一点头。
“好,我会注意的。”
云卿心里疑惑,有些不上不下的,本来还等着段南川澄清,没想到他却一句话不说。
等到医生都走了,才闷闷不乐道:
“他们从哪儿听到的谣言,我什么时候是你妻子了?”
段南川收起记录医生叮嘱的本子,拉着云卿的手,在自己满是胡茬的脸颊上蹭了蹭,声音柔得过分。
“一直都是的,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