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瑛摸着圆圆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这个小小的生命,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萌萌,她问009自己的功德点,想知道还有多久到一万点。
009给她算了算,她已经走过了十个世界,一共收获了7798个功德点,还差2202个。
江瑛感觉胜利在望,估计再经历两三个世界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中,自己的女儿就能重生了。
江瑛放下心来,开始处理这个世界的事情。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先得搬走,不搬走,即使江瑛这种开了外挂的,到了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动不了,签字权还得交给郭家人,那就等着被折腾死吧。
江瑛出了屋子,郭国顺去五金店了,只有杜业红一个人。
江瑛拿着包就往外走,杜业红站起来,“你干什么去?”
“你管得着吗?”
江瑛仍然缓缓的往门口走去,杜业红拦住她,“肚子这么大了,出去干什么?”
江瑛瞪着她的眼睛,“怎么?你们不给我饭吃,还不让我出去吃,想把我饿死吗?”
杜业红不干了,“谁不给你饭吃了?我们给你留着饭,你不吃。”
“就你们吃剩下的那些盘子底儿?那些东西狗都不吃,你让我吃,你自己怎么不吃?”
杜业红还是想拦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就想出去吃,我告诉你,你再拦着我,我就报警,说你囚禁我,我可是郭小岩的母亲,我看到时候警察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这下,杜业红不敢拦着了,她锁上门,跟着江瑛走了出去。
江瑛在前她在后,一出门,杜业红就换了一副样子,对人热情大方,见谁都笑着打招呼。
街坊邻居熟门熟路的问道,“出去吃饭哪?”
杜业红回道,“可不是吗,我做的饭菜,儿媳妇总是不爱吃,我也没办法。”
对方就瞥了一眼江瑛,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对杜业红说,“怀孕了就是娇气,你忍忍吧,等生了就好了。”
杜业红叹了口气,“为了孙子,有什么办法。”
江瑛听了这话,站住不走了,“可不是为了孩子,要是我饿两顿也就算了,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饿了一天了,只给了我点儿白米饭吃,我要再不出来找吃的,你们就等着收我的尸吧!”
对方惊讶看看杜业红,杜业红忙掩饰的小声说,“又犯病了,闹腾起来了,做什么都不吃,我们也没办法。”
对方恍然大悟,深刻理解并同情。
江瑛冷笑,好好的走路,你非得给我扣上一顶大帽子,我要是不闹腾一顿,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番好心。
她走到杜业红身边,扬起手,“啪啪”就打了她两个耳光,打完之后,扶着肚子靠在墙边,“哎呀,胡说八道气的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杜业红摸着被打的脸,正想要发作,但看江瑛这个样子,她不敢动了。
要是在家里,娄白杏死了正好,但在外面不行,她一向给自己塑造的是好婆婆形象,要是不听从江瑛的话,那就是塌方了。
旁边那人吓坏了,催促杜业红,“赶紧送医院吧,她月份大了,真要生了怎么办?”
杜业红赶忙拦了车,扶着江瑛上了车,司机也一路狂奔,走到半路的时候,江瑛缓缓坐起来,“司机师傅,我不疼了,不去医院了。”
司机劝她去看看,江瑛摇摇头,“我就是饿的太厉害了,一天没吃饭了,你给我停在前面的饭店门口吧。”
司机看了一眼杜业红,用目光谴责她,江瑛下车,杜业红喊她,“付钱哪!”
“婆婆,你没拿钱吗?”
司机也高声说,“你儿媳妇肚子这么大了,你还折腾她,车费也没多少,赶紧拿吧。”
杜业红不高兴的拿出一摞钱来,付了账。
江瑛去了前面的大饭店,杜业红扯着她,不让她进去,“这个饭店不好,旁边那个看着多好,咱去旁边那个吧。”
江瑛看看十来米外的那个小饭馆,“不去,我就要去这个,你要是不愿意跟着,你就回去。”
杜业红绝对不能回去,她怕江瑛跑了。
两人进了饭店,江瑛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高高兴兴吃完了,让杜业红付账,杜业红看着那四位数字,心疼的快要滴血了。
她暗想,算了,先忍一段时间,等她生的时候再好好收拾她。
出了饭店,江瑛又拦了一辆车,“司机,去灵草堂。”
灵草堂是放置骨灰盒的地方,郭小岩的骨灰就放在那里。
当初郭小岩去世后,本来上面的人建议安葬在烈士陵园,但郭家人没同意,说他没结婚就去世了,应该带回老家安葬,就事先安置在灵草堂。
这都两年了,郭家也不再提这个事,娄白杏倒是提了很多次,但她说了不算。
回郭家操持这些得郭国顺出面,他根本不动弹,开始是嫌麻烦,后来根本就不想去,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杜业红一听娄白杏要去灵草堂,马上不愿意了,“好好的,去那里干什么?又不是忌日,又不是节日,平白无故去祭奠不吉利。”
江瑛说道,“我自己的儿子,我想他了,就去看看,有什么不吉利的,你要是害怕,你别进去,我自己进去。”
灵草堂那个地方,阴森肃穆,像杜业红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最怕这种地方,一看见这里,她就想到死亡,其实不用江瑛说,她自己就不会去。
到了灵草堂的大门,杜业红下了车,说什么都不进去,远远的站在树下和人聊天,江瑛进了大门,又转到走廊的另一边,进了一间屋子,找到郭小岩的骨灰。
她跟门口的人买了香,虔诚的给郭小岩烧了三根,插在他前面的香炉里。
看看四周无人,江瑛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放置郭小岩骨灰的柜子,从黑色的骨灰盒后面摸出两样东西,迅速放到包里,然后又赶紧锁上。
这两样东西,一样是郭小岩的抚恤金30万元,一样是那套房子的房产证。
郭家人把他们住的房子翻了好几遍,床垫剪开、枕头撕开,衣服全部捯饬出来,差点连地面都掀了,也没找到这两样东西,是因为一开始娄白杏就没把他们放在家里。
她知道,郭小岩的骨灰柜子,郭家人谁都不会来,郭国顺这个当父亲的自己都不来,更别提当奶奶当叔叔的了。
他们也就是安置的时候来了一次,以后能不来就不来,所以他们永远也想不到娄白杏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了这里。
江瑛又静默了一会儿,看着香烧完了,香炉又细细的打扫了,然后就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的喊她,“您是郭小岩的母亲吗?”
江瑛回头,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背着光问她。
这人看上去很眼熟,江瑛想了一下,脱口而出,“向宝坤?”
“对,阿姨,是我。”
进来的这个人,正是郭小岩当初掩护的那个战友,向宝坤。
当初郭小岩出事时,娄白杏悲痛欲绝,根本不愿意看到向宝坤。
向宝坤一出现,她要么晕厥过去,要么痛骂出声,所以向宝坤露了几面后来就再没出现过。
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是来祭奠郭小岩的吗?
向宝坤看看江瑛的肚子,“阿姨,你又有宝宝了?”
“对,”江瑛抚摸着肚子,“我把他当成小岩的延续,要是小岩来投胎就好了。”
向宝坤一直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情绪平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瑛说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向宝坤点点头,但是看看她的肚子,又说,“我怕你受不了刺激。”
如果是娄白杏在这里,早已经情绪不稳,但江瑛不是郭小岩的妈妈,她承受的住,“我现在没事了,你说吧。”
向宝坤说道,“阿姨,对不起,我很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但之前没有机会,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了,我想跟你说了,我怕以后碰不到你了。”
江瑛觉得他这话说的奇怪,“怎么会碰不到我了,你到我家去找我,就能碰上。”
向宝坤说,“咱们出去说吧。”
两人到了灵草堂的后面,从月亮门穿过去是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江瑛和他站在竹林一头,悄声细语。
向宝坤说,“阿姨,我和郭小岩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很多事情,都是一起做的。”
江瑛点点头,“我知道,小岩跟我说过。”
“那,小岩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两个曾经签署过一份遗体捐赠协议。”
江瑛翻翻娄白杏的记忆,“没有,他从来没说过。”
向宝坤回忆起来,“那还是两年前,我们刚入伍的时候。”
两年前,郭小岩刚刚入伍,他18岁的年纪,青春热血,愿意为人民群众付出一切。
向宝坤比他大一岁,也是如此,两个小伙子一个宿舍,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