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在暗,我在明,从这天起,江瑛就更加小心了。
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半个多月,这天,江瑛没出去赶集,正在家里陪两个儿子。
突然有人敲门,边敲边喊,“刘翠芬,开门了,给你道喜来了!”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呢,江瑛没多想,就打开了门,结果门一开,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
打头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满脸带笑,后面跟着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男人,他后面还有两个壮实的男人,最后面跟着的竟是刘翠芬的弟弟刘建国,一共5个人。
一看到那几个男人,还有刘建国,江瑛就知道,这是来者不善了,没等江瑛反应过来,几个人就迅速走了进来,最后面的刘建国还把门关紧插上。
江瑛一看,赶紧回头跟张秋莲说,“你快带着孩子到屋里去,插上门不要出来。”张秋莲赶紧带着两个孩子进屋了。
江瑛倒退几步,在院子里站定,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那个中年妇女笑着说,“你是刘翠芬吧?果然长得花容月貌,怪不得临县的大老板都想要娶你。这不,我给你道喜了!”
江瑛说,“我不改嫁!”她越过那几个男人,对刘建国说,“刘建国,我上次怎么说的,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刘建国一张嘴,几颗被打掉的牙还没完全补好,说话漏风,他阴狠的盯着江瑛,说,“刘翠芬,上次那个人不好,这次弟弟给你找了一个好的。”
他指指最前面那个男人,“看见没,这是临县做貂皮生意的郭大哥,人称郭爷,郭爷个头一米九多,从十几岁就开始杀貂剥皮了,郭爷杀貂,你杀猪,你们是不是很配?”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刘翠芬,仿佛这不是姐姐,而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仇人,眼里的疯狂狠厉都快要藏不住了,说,“姐,你不是爱打人吗?巧了,郭爷也爱打人,尤其爱打女人,越能打的女人他就越喜欢,性子越烈的女人,他就打的越厉害。”
“郭爷一听你的情况,马上就同意了,怎么样,弟弟给你这次找的男人好不好?看我多惦记你,一直想给你找一个般配的男人。”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魔鬼,有人会将它一辈子都压制住,有人会将它释放出来,有的人甚至会被魔鬼驱使,变得半人半鬼。
刘建国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将心中的魔鬼彻底释放出来,肆意的让它占据了自己的心神,人类世界的情感道义,法律法规,在他心中,已经全部化为乌有。
都已经不是人了,那就不必再用人类世界的态度对待他。
刘建国巴结的看向那个男人,笑着说,“郭爷,我姐怎么样,漂亮吧?还很能打,绝对能让您满意!”
郭爷上前几步,酒色浸淫的双眼,浑浊不堪的看着江瑛,色眯眯的笑着说,“确实不错,看来你没骗我,生了孩子的小寡妇我更喜欢。”
他冲江瑛说道,“刘翠芬,我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我未婚,你未嫁,咱们俩正合适,我郭爷看上你了,择日不如撞日,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江瑛还是那句话,“我不改嫁,你们赶紧走!”
郭爷说,“不改嫁?你弟弟已经把你嫁给我了,彩礼也收了,现在你说不嫁就不嫁!没那么好的事儿!
快点收拾东西跟我走,我脾气可不好,别逼我跟你动手,今天头一次见面,我给你个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瑛冷笑道,“正好,我脾气也不好,既然你们上门找打,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瑛回身挑了一根最粗最禁打的木棍,不再跟他们几个废话,上前就冲打头的郭爷糊上去了。
郭爷别看长得人高马大,人还挺灵活,他蹭的退后一步,就这一步,能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他自己不上,示意左右两人,“给我抓住她!”
那一左一右两个健壮的男人,上前就来抓江瑛,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一动手,他们就知道,江瑛没练过正宗的武术,就是一股子蛮力。
这两个人都是练过拳的,知道怎么打人最疼最狠最有效,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不是奔着江瑛的脸,就是奔着江瑛的薄弱之处。
江瑛没练过武术,但她的身体是强化过的,她前世练过跆拳道,武术基本的招数、人体的弱点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打起来也知道怎么躲,怎么打别人。
照一般人的体力,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但多亏了江瑛强化过身体,今天能救她一命。
只见她胡乱挥舞,乱打一气,那两个人时不时能抓住她的手或者木棍,都被江瑛轻松挣脱,这两个人感觉就像抓在了柱子上,不管使多大劲儿,江瑛都能纹丝不动,都能轻易摆脱。
两个人越打越急,出手越来越狠,但却伤不了江瑛分毫。
在江瑛眼里,这两个人的速度很慢,她能看见他们的出招,能提前躲过去,即使抓住她了,她轻轻一摆手就能挣脱。
打到后面,两个人有点累了,也被江瑛打中了不少地方,那个木棍不是木棍,跟千斤顶一样的砸到他们身上,每打中一次,他们就闷哼一声,几棍子下去,砸的他俩快要内出血了。
在边上的郭爷一开始还很轻松,后面就有点着急了,看来这个女人确实能打,干脆一起上吧!
这个人比刚才那两个狠多了,他在院子里挑挑拣拣,翻出王德柱之前废弃的一把杀猪刀,上面布满铁锈,但刀刃还在,他高呼一声也加入了战斗。
江瑛一看,这长了铁锈的杀猪刀可得格外小心,被割伤了还得去打破伤风针,这个世界不如她的世界发达,还不知道去哪里能打,为避免麻烦,得先把这把刀给弄出去。
她盯着新加入进来的郭爷的手,只见右手握住刀,高高举起,就向江瑛猛力扎过来!
江瑛先不管其他两人,退后一步,用棍子狠狠的打到郭爷的右手腕上,只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郭爷的手腕断了!
刀随之掉落地上,他惨叫几声,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腕,叫道,“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旁边两个男人,心惊肉跳的停下来,赶紧上前去看,“郭爷,怎么样?”
郭爷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骂道,“妈的,这个毒女人!今天先不收拾她了,我们走!”
说着,几个人就要走!
在后面看热闹的刘建国,一开始还站在观战最前线,越到后面,越往后抽抽,如今已经退到了大门口,一听说要走,马上就去开门,
他满脸惨白,想着得赶紧跑,要不然,又会被暴打!
但这几个人今天来了,江瑛就没想让他们走出去!
她几步窜到门口,一棍子打到刘建国小腿上,就把他打的跪在那里了,再接着打,一直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才停止。
刘建国趴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涕泪横流的求道,“姐姐,姐姐,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江瑛不听他说话,一直打到人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才放手。
她回过身,走到郭爷和那两个狗腿子旁边,那三个人如今已经变了眼神,像看魔鬼一样的看着她,郭爷说道,“大姐,不,奶奶,祖奶奶,别打了,我不娶你了,还不行吗?”
“既然你不想嫁,我也不娶了,我们马上走,以后再也不来了,行不行?”
江瑛还是举起了木棍,他又急着说,“你是不是想要钱?说吧,你要多少钱,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江瑛接着几棍子打下去,将这三个人打得也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哎哎的求饶。
这时候,那个媒婆已经看傻了,站在边上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江瑛看向她,她赶忙哆嗦着开口道,“刘翠芬,别打我,不关我的事!”
“我就是个做媒的,挣一份媒人钱,是你弟弟刘建国和郭爷找到我,说给你订了门亲事,让我上门穿线通融,我哪知道你不愿意啊!”
“我要知道你不愿意,我是万万不会来的,我们媒人做媒,双方不愿意,我们不会强买强卖的!”
她恳切的看着江瑛,说,“翠芬,你相信我啊!我也是女人,我能害你吗?”
这人说的话,江瑛一个字也不信,这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郭爷,能是什么好人?还不是为了挣钱,就强拉着配给刘翠芬。
不过,今天没空收拾她,她说,“我交代你两件事,你必须给我办好了,办不好,我半夜找到你家,去揍你!”
媒婆说,“姑奶奶,你说,你说!”
江瑛说,“你先到村长家,把村长叫到我家,然后再去县里的公安局,替我去报案,就说有人买卖妇女,强迫逼婚。”
媒婆说,“好的,我马上去!”
江瑛说,“快点,不要磨蹭,要是自己偷偷跑了,我会找到你家去的!这两件事办好了,我就不追究你了,”
那媒婆赶忙开门跑了。
剩下四个男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求饶。
江瑛不再说话,她握紧手里的木棍,站在阳光下,任由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脸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才能驱散心中的寒意和悲伤。
想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来自更先进世界的女强人,又有一身超出常人的力气,在这个世界都生存的如此艰难,那那些愚昧没有开化,性格又胆小顺从,体力又柔弱不堪的女人们,是不是会遭遇到更不堪、更苦难、更卑贱的人生?
人们都说女人像花,开在路边的小花,没有人看护,自己也体弱命薄,最后只美过一个瞬间,就被无情的车轮碾过,甚至有的花都没有开的机会,就被人浑不在意的踩在脚下。
有诗云,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八壹中文網
说什么香如故,只是诗人自以为是的浪漫想象罢了。
都已经碾成泥了,和泥土、粪便混杂在一起,人们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去想它香不香呢?
有的女人都已经跌落到人生的谷底了,甚至命都没了,何来的香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