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瑛进家后,把大门砰地一关,挡住了那些好事者的视线。
院子里,张秋莲搂着两个孩子,一脸担忧的问道,“翠芬,你妈没事吗?你不跟着去看看吗?”
江瑛说,“不知道,去找医生了,估计没多大事儿。她有三个儿子跟着,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不去。”
张秋莲这下子是真发愁了,为了逼刘翠芬改嫁,王芹都喝药了,看来这事不能善了了。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松口让刘翠芬改嫁的。
但目前看来,他们也没什么还手之力,只能干巴巴的受着,要是儿子王德柱还在,谁敢这么欺负他们呢?
她心里酸的难受,长叹一声,强笑着对两个孩子说,“走,跟奶奶进屋,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江瑛看她难受的那个样子,安抚她,“你不用担心,我说不会改嫁,就不会改嫁,等他们再过来,你不用管,就带着两个孩子,躲在屋里,我来处理。”
张秋莲心里叹息,刘家一来好几个大男人,你一个女人,怎么处理,不是哭哭啼啼,就是躺着挨揍,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张秋莲说,“要不我去找找村长吧,村长每次买肉时,德柱都收他很少的钱,给他不少肉,都这么些年了,村长家得吃了我们家一头猪了,看在肉的份上,我去求求他,让他管管你那几个弟弟。”
江瑛说,“这次先别找了,等有事儿的时候再找,这人情用一次少一次,等没办法了,再去找,再说,村长也不一定管这个事儿。”
张秋莲说,“唉,好吧。”
再说王芹那边,找了村里的大夫,那个大夫一问,喝了小半瓶农药,唬了一大跳,说,“那还往我这里送什么?还不赶紧找车,送到县医院去洗胃!快点吧!完了就来不及了!”
大夫边说边准备肥皂水,给王芹灌下去,给她催吐,幸亏王芹中午吃的多,农药都在胃里,这一被肥皂水的味道刺激的呕了不少出来,她觉得比刚才畅快多了,但是大夫说,必须得再去医院催吐。
这个时候车到了,赶紧拉着她去了县医院,在路上,大夫也跟着,在路上还在催吐,等到了医院,又赶紧洗胃,还做了血液透析,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据医生说,是因为喝下去的农药毒性小,催吐及时,要是换了毒性大的,没准人就没了。
王芹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钱花去不少,受了不少罪,人也被吓着了,本来是假装要去喝农药吓唬闺女的,怎么就真喝了呢!
王芹住院这次花了不少钱,三个儿子也埋怨她,“妈,不是说吓唬大姐一下,逼她答应改嫁就行了吗?你怎么还真喝上了呢?你看看,又受罪又花钱!”
王芹可冤死了,她说道,“我有那么傻吗?我当时就是拿着瓶子做个样子,谁知道你大姐碰了我一下,那个瓶子就歪了,药就倒进我嘴里了!”
王芹越说越气,“刘翠芬这个讨债的!正好碰的我,让我喝了药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说着说着,她疑惑了,“你大姐没来看我吗?”
“没来,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芹说,“我被她搞的都喝了药了,她竟然不来看我!”
王芹感觉有点奇怪,“以前你大姐跟我最亲,什么话都跟我说,什么都听我的,这次不但不改嫁,还敢和我顶嘴,我看她是反了天了!”
突然,刘建国福至心灵的问,“妈,你再想想,我大姐会不会是故意的?要不怎么那么巧,正好她一上前,你就喝了药了?”
王芹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可能,她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我觉得她现在长力气了,她脑袋砸的我肚子生疼,现在还一片青紫呢。”
刘家人一商量,这事儿没完,回去了还得再去找刘翠芬,不但让她嫁人,还得让她把住院的钱给掏了,王芹住院全是刘翠芬的责任,不找她找谁,但这次就不能来软的了,直接来硬的,把门一关,两个女人,两个孩子,他们四个男人,那还不好收拾吗?
就这样,一家子阴谋诡计的想着算计刘翠芬,也不想想,那是女儿,又不是仇人,为了一点钱财,彻底不顾骨肉亲情,人性的泯灭和丑陋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瑛在这几天里也没闲着,她跟张秋莲说,“我们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坐吃山空也不行,尤其王瑞,王锦都是男孩子,以后要盖房子结婚,咱手里那点钱,吃饭穿衣还凑合,办大事就不行了,还得再想办法挣钱。”
张秋莲问她,“那能干什么?咱还有几亩地,我们好好种地,不行就种点菜,养点鸡,卖鸡蛋。”张秋莲说的,都是这个村里的女人常干的事情。
但江瑛现在一把子力气没处使,再加上她以前卖过卤肉,接触过生肉,也不怵头,所以她说,“家里有现成的买卖,接着干就行了,没必要再干别的。”
张秋莲长大嘴巴,吭哧了两下子,她不想打击江瑛的积极性,委婉的劝道,“翠芬,我知道你着急挣钱,但是人挣钱得挑自己干的了的,那些咱们干不了的,就是再挣钱,也不能干,会把人累死的。”
她接着说,“杀猪这个活儿,得体力好,熬得住,力气大,还得胆子大,别说女人了,一般男人都干不了,不是我说你,你真干不来这个,咱接着找其他挣钱的路吧!”
江瑛说,“怎么干不了了?你看我现在力气大不大?”
说着,她故技重施,再次将墙砸了一个大坑,张秋莲的嘴张大了,站起来左看右看,感觉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问道,“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的?”
江瑛说,“不知道,就这几天,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胳膊有劲儿了,我自己还怪奇怪的呢,算了,别想为什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我有力气,以前也跟着王德柱杀过猪,知道怎么杀,怎么卖,我们就还跟以前一样,去收生猪,然后杀猪,卖肉,等攒够了钱,我就不杀了。”
张秋莲还是犹豫,儿子王德柱的死,再加上村里人的议论,让她觉得王德柱就是因为杀猪太多,杀生太过,才得到报应去世的,人们都说王德柱是被杀猪刀磕到大动脉上,那杀猪的时候,也是杀猪的大动脉,这不就是报应吗?
所以,张秋莲从心里,不愿意江瑛继续杀猪,想让她去干一些不沾鲜血的活,给她自己积德,也给两个孩子积德。
她还是劝说,“翠芬,别干了,这个活不好,见血太多,咱现在有点钱,省着花就行了。”
江瑛说,“你别担心,我也不会干一辈子这个,干一阵子再攒点钱,我就不干了。”
就这样,江瑛收拾了王德柱杀猪的家伙什们,又去了相熟的人家,定了一头猪,跟人家约定,第二天去拉。
对方反复确认,真的是江瑛要干这个吗?
江瑛说是,那人也是和张秋莲一样的说辞,让她干点别的,女人干不了这个,但江瑛给他露了一手,两只手轻松拎起那只200多斤重的肥猪的后腿,扯着猪倒退了好几步,猪怎么都挣脱不了。
那人一看,也是张大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像是第一次认识江瑛一样的看着她,磕磕巴巴的说,“翠芬,你现在真是不一样了啊,这胆子,这力气,比王德柱还大,行,这猪给你留着了。”
第二天,江瑛将猪拉回来,捆绑好了,正要杀的时候,刘家人来了。
刘建国走在前面,门也不叫,直接哐当一脚踹开,后面跟着刘建功,刘建业,还有慢吞吞的刘农,和刚出院的王芹。
五个人走到院里,站成一队,对面站着江瑛,中间隔着一头五花大绑的肥猪,本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就这么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