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太阳还未露头,仪村周边便传来了阵阵嘈杂音。
人、牲畜、还有车轮的转动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在差役明里暗里的劝说下,兒村和仨村有不少人被说动,赶在队伍出发前到来。
一句“云雾里不再管他们死活”的杀伤力太惊人了,而且还不能与别的村落交换物资,以后连盐都换不到,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仪村陆陆续续来了将近四百余人,再加上先前的两百人,两个村子来了大半人,比起之前好多了。
由于申吉就在仪村,身为巫卫的一员,对于平头百姓的威慑力太大了。
即便他没弄出杀鸡儆猴的骚操作来,但是仪村的大部分人还是畏他如虎,不敢炸刺。
仪村内炊烟袅袅,与晨霭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如梦如幻。
家家户户都在加班加点赶制干粮,接下来的行程他们可没有做饭的时间了。
申吉倚在马车旁看着风景,嘴边还咬着一块粗饼,看起来有些烦闷。
无他,粗饼太难吃了。
这时候,昨天那个差役又来了。
“仪村昨晚拴在村后草场的十头黄牛都被吃了,现场一片狼藉,血腥满地。
此外还发现一条血迹直通后山而去,看其脚印,疑似一头猛虎,可是什么样的老虎才能一次性将十头牛吃干抹净呢?”马汉脸色煞白,显得被吓到了。
“十头黄牛?!你确定只发现一只猛虎的踪迹,没有其他的?”申吉眉头一挑,有些不敢置信。
以他的胃口,一次最多只能吃下一头牛,还得边吃边催动气血才能消化的了。
十头牛,让小十三出马还差不多。
“确定,我等寻了一圈,定不会有错。”马汉肯定道。
“要么是诡异,要么就是头猛虎成精了,虎妖吗?还真是稀奇!”
申吉舔了舔嘴唇,确实有些饿了,又道:
“后山是什么地方?大不大?”
“那是一片荒山,都没什么人去那边,只有几座山头,脚力好的半个时辰也就走完了。
之前也没听人说那边有老虎,许是从别处来的吧。”马汉解释道
“半个时辰吗?”申吉看了看天,此刻时间还早,犹豫要不要去看看。
最终,腹中的馋虫还是替他做了决定:
“带路,去看看。”
来到草场,申吉见到的场景比马汉描述的还要血腥一些。
鲜血几乎染红了地面,碎肉残骸随地散落,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牛的脑袋是被吃的最干净的部位,其内的脑浆就像是被人用抽管一点点抽出来,抽完还添了几圈,直到一点不剩。
“官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牛可是我们的命啊!没了牛,我们还怎么活呀!”
边上,数十个农户痛哭流涕,声音悲切,让人心碎。
农耕时代,说牛是农民的命也不为过。
“你安抚好他们,我去山上转转看,若能逮到那畜生最好不过了。”申吉沉声道。
“长官,等下就要启程,您又何必涉险呢?”马汉劝阻道。
“不必多言,最多半个时辰我就会回来。”申吉摆摆手,而后循着道旁的血迹急速前进。
风,呼呼地刮着,冷冽如刀。
越往山上走,风越大,压的道旁的灌木野草都弯了腰。
山上千米处,血脚印渐渐淡了;一千五百米,申吉登临了山顶,举目眺望,一片青翠,再也寻不到血脚印了。
风,却是愈发大了,带着泥土的腥味。
“绕一圈看看,若是寻不到就算了。”
申吉看了看天空,此刻天际间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嘭!”
双腿猛蹬大地,他整个身躯如炮弹般冲向了另一座山头,身上的罡气与空气摩擦起一串串火花,看起来极为耀眼。
五里外的山头,七里外的山腰,九里外的小断崖!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耳朵微微抖动,倾听八方风云。
不一会儿,他睁开了双眼,眸中的血炎愈发炽烈。
他走到一棵水桶粗的槐树旁,手指并拢,快速划出两道闪光。
“咔嚓!”
一根三米长的粗树干被他截断下来,扛在了肩头。
紧接着他来到小断崖旁,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跳下。
“呼呼!”
风疾,吹的他的脸皮都变了形,此刻的他看起来极为狰狞,似乎比山中的恶虎还要凶残。
他下降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坠落至半山腰,那里有一块横凸出来的石台,在靠近山体的位置还可看到一个巨型山洞。
“喝!”
在接近石台的时候,他的双臂猛地涨大了一圈,五指扣住粗树干而后插向边上的山体。
“铮!铮!”
树干与山体剧烈摩擦,大片碎石滑落,烟尘四起。
借助短暂的缓冲,申吉一个跃身,落在了石台上。
“吼!”
可是,未待他站稳脚跟,一阵腥风瞬间扑面而来。
只见一张足有半米大小的血盆大口从他的头顶狠盖而下,清晰可见其内锋锐如刀的獠牙,上面还带着血淋淋的肉丝。
“孽畜!”
危急时刻,申吉猛地扭转腰身,高高抬起右脚,瞬间踹爆了空气,狠狠踢在血盆大口下方七寸位置,正中喉管。
“嘭!”
一道五米长的身影凌空飞起,随后重重落下,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四溅。
定睛一看,那凶兽似虎又非虎,它的额头有着大大的王字,但是浑身的皮毛却呈豹纹,而尾巴又很短,干瘪瘪的,看起来像牛尾巴。
“三不像?”申吉眉头一挑,对于出现的新物种有些惊奇。
“喔…唔…”
三不像挣扎爬起身,前爪紧捂着喉咙,脸上竟然出现了拟人化的表情,给人一种异样感。
“咦?!”
随后的一幕更是让申吉惊诧无比。
那三不像竟流出了眼泪,前爪合十,不停地向申吉俯首叩拜,似乎在请求他的原谅。
“这……”见此,申吉反而有些不好下嘴…手了,毕竟这是个有智慧的生灵。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三不像却突然一跃而起,爪上的指甲延伸了大半截,在阳光下闪耀出道道冷芒,直奔申吉的眼窝子而来。
“啪!”
申吉轻轻侧过身,并指如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不像的脊柱上连戳九下。
刹那间,原本气势汹汹的三不像身子莫名一松,延伸出去的指甲也缩了回来,整个躯体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软趴趴的。
若是剖开它的身体,会发现它的脊椎已经断成十截。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诡计只是一个笑话。我猜你应该是不懂的,不懂就要多读书嘛。”
申吉蹲下身子,一巴掌甩在三不像的脑门上。
“吼!”
三不像痛的龇牙咧嘴,疯狂挣扎咆哮起来,硕大的头颅左右摇摆,想要咬住申吉却怎么也做不到。
“咔嚓!”
又是一巴掌甩下,脑骨的碎裂声清晰可闻。
三不像一下子就老实了,再不敢逞凶。
“你是怎么进化成这副样子的?”申吉问道。
“喔…吼…”三不像发声。
“差点忘了,你不会说话。”
申吉摸了摸额头,一副郁闷的模样,又道:“既如此,留着你也没啥必要了。”
“呜呜……”
闻言,三不像拼命的扬起头颅,嗷嗷叫着,其声悲切,让人闻之黯然。
“啪!”
一掌落下,三不像重重垂下了头颅,再无声息。
“哼,卑鄙狡诈之兽,岂能留你!肉都给你吃了。”申吉脸色一沉,转身朝前边的洞穴走去。
洞穴很大,足有六米宽,但却不是很深,一眼就能望到头。
只见一株植物长在最里边的洞壁上,无风自动,摇曳出点点微芒,植株的最顶端还长着一个三色花蕾,还未绽放,就有淡淡的清香溢散开来。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