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工。
村长给每个知青分了一袋子玉米,今天的任务是剥玉米粒。
玉米全身都是宝贝,玉米粒磨成苞米茬子,可以熬粥可以烙饼。
玉米棒子放在厨房用来生火用,玉米叶晒干了也可以烧火做饭。
知青们以为是普通的小袋子,可等看到现实后,差点没晕过去。
大大的尿素袋子里装得满满当当,这得扒到何年何月啊。
赵芳芳偷偷窃喜,“太好了,终于不用在地里走来走去的,剥玉米肯定可以坐着。”
真让她猜对了,村长的第一要求就是不许来回走动,尽快把玉米剥完。
每人一袋,什么时候剥完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敢怒不敢言的知青们,按照位置分配好玉米。
邢以南特意给安愿挑了一袋少点的,单手拎到了她面前。
“比其他的少。”
就五个字,吝啬鬼。
安愿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唇,意思是:你确定?我咋没看出来少?
尿素袋子都是一样的东西,他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数目,火眼金睛啊!
男人声音低沉:“我装的,下面一半是玉米棒子。”
话音刚落,邢以南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不能让安愿误会自己投机取巧,又解释了一句。
“那半袋子是我给你扒完了,放在这个袋子里,你放心吧。”
还有个空袋子是用来装玉米粒的,邢以南指了指。
众人都忙着剥玉米,没有注意到安愿的空袋子里已经有玉米粒了。
等邢以南离开后,安愿拿着玉米,一颗一颗的往下抠。
整个过程都透露着枯燥乏味无趣。
她还算比较有耐心了,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玉米粒。
后面的赵芳芳就不同了,一会儿喊头疼一会儿喊肚子疼。
大半天也没见她脚底下多出个玉米棒子。
村长回家喝了一茶缸子水,又回到了地里监督知青干活。
“打开袋子让我瞧瞧,你们到底是来玩的,还是真心来干活的。”
检查到前面几位,基本是十多个玉米棒子,偶尔有遗漏的玉米粒。
“粮食得来不易,一个玉米棒子上面我又剥下了十几个粒,太过分了!”
检查到赵芳芳的时候,村长勃然大怒。
高举着她剥过的玉米棒子,展示给众人看。
剥干净的应该是白色才对,可赵芳芳的却是黄白相间。
“村长,你别只检查我的啊,你去看看安愿。她在我旁边慢悠悠的,刚才还哼了小曲儿,什么爸爸妈妈去上班的!”
赵芳芳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安愿的伞踩烂,拽着村长走到她的玉米袋子前。
眼神睨视,姿态趾高气扬的说道:“安愿,你剥了多少?哎呦,只有三个?比我少好多啊,”
村长微微皱眉,替安愿找了个借口,“但是安愿同志剥的干净啊,三根玉米棒子上面一个玉米粒都没有。”
“村长!她才三根,我是十几根,你能不能不要以貌取人啊!”
omg!赵芳芳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过安愿,一气之下,居然能够当众承认。
自知理亏的小老头嘿嘿直笑,“安愿是慢工出细活,待会就要提高速度了。”
安愿没说什么,把那尿素袋子里的玉米棒子倒出来,满满的半袋子。
都是剥的干干净净的。
这下两个人无话可说,王全福也是赞赏的看着她。
晚上下工回知青点吃完晚饭。
安愿趁着夜深人静,翻了围墙,没有出一点声响就出了知青点。
到了不远处,她骑上自行车往镇上赶。
黑市胡同。
这回看守的两个男人又变了个样,安愿站在原地无奈扶额。
两个壮汉警惕的上下打量她,生怕她是个来查工作的,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
殊不知,安愿此时在考虑的是:到底是给他们打一套功夫拳还是说她认识封尧。
其实可以直接说出她的身份,但是她不太想。
每回她在七零年的人面前表演形体拳的时候,他们眼底的震惊和膜拜,都让她神魂颠倒。
“你不能进去。”
男人斩钉截铁的拒绝她。
安愿勾唇一笑,又可以开始“表演”啦。
她开始捂着胸口,装作心碎受伤的样子,过了一秒钟,立刻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街舞表演。
当时的人们电视都没有看过几回,更何况是时尚的街舞表演。
等她做完结尾动作起身的时候,两个壮汉已经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像是吃了三个鸡蛋那么大。
“哥们儿,口水流下来了。”
安愿不自在的提醒一句。
这时候刘五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的大声说:“臭娘们,你跳的什么玩意儿,五五六六的,就这样还想着让我放你进去?”
安愿眨眼,这回看守的人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这么严格还是直接报她名字吧。
她张嘴刚要说话。
“你们俩他妈的不想干了?”
一道桀骜不驯的声线在身后的方向。
安愿都没有转身,就已经大概知道了身后混不吝的小子是谁了。
封尧神色淡淡,脸上带着没睡好的倦意,说话的语气不耐烦到极致。
刘五和满七一看这人,大惊失色。
“小封爷。”
两个人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这个年纪比他们小很多的男人。
小封爷插着裤兜,缓缓走上前,看似轻松,实则用力的拍拍刘五的肩膀。
刘五的身子东倒西歪的。
封尧脸上带着肆虐的狠意:“我让你这么跟她说话了?”
她?她是……
两个壮汉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解释。
保险起见还是先道歉:“小封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个女同志是你的人,如果知道我们肯定不会这么说话了。”
那态度卑微的,安愿都想把他们掉在地上的节操给拾起来。
打工人在哪个时代都不容易啊。
封尧却没有说话,还是满脸“你欠我钱”的拽样,“这是理由?”
“不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两个黑衣壮汉却差点被他吓尿。
封尧挑眉,扭头看安愿:“喂,我等你好几天了,怎么这次来的这么迟。”
距离安愿说的七天一交易,过去了十多天。
封尧一想到自己每天晚上都跟个傻狗一样蹲在巷子口等人就觉得憋屈。
安愿却面上毫无波澜,“上回就告诉你了,我也不确定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都说下辈子见了。”
封尧冷脸咬牙,两个壮汉缩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他们什么时候看见小封爷这么卑微过,还这么护短!最重要的是还是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回去就告诉弟兄们,有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