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全黑,迎面刮着无比刺骨的北风。
头顶夜色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仿佛要将万物吞噬。
聂水莲身披大氅,一手拎着食盒,一手举着雨伞,缓缓行走在游廊下。
沿着游廊走了许久,一路走到了书房前,聂水莲还未靠近,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位侍卫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冷漠道:“书房重地,没有王爷允许,谁都不许靠近。”
聂水莲咬紧下唇,脸颊和鼻尖都因为寒冷而被冻得通红,她眸光泛着水汽,柔声道:“还请通报王爷,就说水莲想见他一面。”
侍卫愈加不耐烦,只挥了挥手,冷漠道:“还请姑娘快回罢。”
谁料聂水莲却红了眼眶,瞬间就有眼泪落了下来,瞧上去我见犹怜:“你若不通传,我便不走。”
身侧的另外一个侍卫皱着眉,到底还是转身进屋通传去了。
聂水莲连忙又叫住他,补充道:“就说水莲有要事要禀告王爷。”
那侍卫这才进了屋去。
很快的,那侍卫便从书房内走了出来,淡漠道:“王爷请你进去。”
聂水莲心下大喜,这才收了雨伞,拎着食盒走入了书房去。
陆熄烛的书房内,到处都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
地上铺着暗色的厚毯,正前方整面墙壁都是书架。再往里走,依旧是整整好几面墙的书架,书架上罗列满了各种古籍。
而陆熄烛,正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看着奏章。
偌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奏章,书房中央的小圆桌上,点着一盏乌沉香,十分好闻。
聂水莲莲步款款走到小圆桌旁,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这便对着陆熄烛作揖行礼。
她身上的披风十分精致,衣摆上绣着许多的妖娆牡丹,随着她身型摇摆摇曳,透出别样风情。
陆熄烛这才从奏章中抬起头来,面色淡漠地看向她:“你有何要事要禀?”
聂水莲却避而不答,只垂着脸颊,柔声道:“王爷莫急呀。”
聂水莲:“王爷,妾身给您炖了暖身的肉桂羊汤,还请王爷品尝一二。”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中端出了一盅羹汤来。
陆熄烛依旧十分淡漠,眉眼冰冷,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凌厉三分。
聂水莲微微红了眼眶,端庄的眉眼中盛满了委屈:“王爷,您是不愿意喝妾身亲手做的汤吗?”
聂水莲无声叹息:“说起来,妾身前两日收到了父亲的来信,在信中,父亲于妾身提了几句太子的动态,妾身以为,有必要和王爷禀告一二。”
陆熄烛眸光微闪:“什么动态?”
聂水莲眸中闪烁着泪花:“王爷您喝了汤,妾身便告诉您。”
聂水莲补充:“是和苏姐姐有关。”
果然,此话话音刚落,便见陆熄烛脸色微微一变。
她心底闪过嘲笑,面上倒是不显,径直将这盅羹汤端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陆熄烛的书桌前,摆放在了他面前。
等聂水莲走近他,他陡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就像是牡丹香气混着幽兰,无比浓郁。
陆熄烛难掩厌恶的皱眉,可到底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将这盅羹汤拿起,打开盖子,便喝了一口。
肉桂羊汤,羊肉的鲜美混着肉桂的药味,在他的口腔之中蔓延。
聂水莲柔声道:“王爷再喝一口罢,妾身可是炖了足足两个时辰呢。”
陆熄烛却不为所动,依旧阴阴森森地看着她。
聂水莲有些后怕地后退一步,到底是垂眸道:“罢了,王爷您向来只在乎苏姐姐,妾身说便是了。”
“前两日,父亲来信,说是太子殿下觉得苏姐姐如今既然长住在温王府,因此便想着请苏姐姐回太子府一趟,说是有要事要商。”聂水莲小心翼翼道,“只是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妾身父亲并不曾提。”
她这话倒是真的,她父亲确实和她说了此事。当然了,只是随意地一笔带过。
她父亲觉得,大概率是太子打算将苏灵衣给杀了,免得苏灵衣霸占着陆熄烛的宠爱,太过碍事。
可这也只是她父亲的猜测罢了,具体太子到底要请苏灵衣回太子府做什么,天知道!
陆熄烛冷笑一声,狭长的眼眸中盛满了兴味。
他冷笑道:“无妨,既是有要事相商,介时本王随她一起去便是。”
聂水莲干笑着作了作揖:“王爷英明……”
陆熄烛又恢复了冷漠:“你可以退下了。”
要不是他已经在开始服用七星丸,武功已经逐渐被封,否则他也不用喝这种莫名其妙的汤。直接用摄心术就能让她交代出实情。
可聂水莲却还是紧抿着唇,不愿离开。
倒是陡然间,陆熄烛突的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燥热,在他的丹田处陡然蹿起,很快就顺着他的筋脉传遍了他的全身。
这股热气来得太快,让他忍不住眼前开始出现眩晕。
他瞬间运着内力将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意全都逼到了丹田处,强压下来。
他一挥衣袖,猛地站起身来,可谁知却站得太迅速,而让身体有些发昏。
幸得他连忙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体和心神。
他眸光阴鸷无比地看向聂水莲:“你给我吃了什么?”
聂水莲脸色已是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她陡然伸手解开了身上这条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
披风落地,便露出了她里头身着薄纱的紧致窄裙。
桃粉色的窄裙,将她的身体包裹得极紧,丰盈之处丰盈,腰肢却又窄窄,曲线毕露无疑。
聂水莲身上的幽香一阵一阵,宛若潮水般弥漫入他的口鼻之中,瞬时之间,他只觉得被他强压在丹田处的热意,又开始猛烈蒸腾。
竟是已经压制不住。
甚至就连他体内久违的内力,都隐约有了失控迹象,有无尽的戾气开始在他的身体最深处不断叫嚣。
陆熄烛陡然闪身,便闪身到了书房中央。
明亮烛光下,只见陆熄烛狭长的眼眸中逐渐有猩红弥漫出来,看上去竟是无比渗人。
聂水莲浑身陡然弥漫出一股下意识的恐惧,可她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朝他走去,一边柔声道:“王爷,我还有许多话要说,你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