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皇上口谕:段小白即刻入场,否则以比赛作弊论处。”
顾惜年攥紧了拳,声音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铿锵有力。
“请皇上明鉴,段小白重伤昏迷,无法行走,更无法应战。”
景德公公神情复杂:“段小白与银觉同出一宗,若无交手,不能服众。”
顾惜年仍是不肯放弃,继续解释。
她不仅仅是要解释给皇帝听,更是要解释给所有围观的天下人来听。
“段小白就躺在白帐篷之内,决赛之前,他被人暗算,伤及心肺。皇上若是不信,可派太医前往,验证一二。”
景德公公倒抽一口凉气,这次他转过身,一路小跑回到了皇帝的旁边,快速的说着什么。
皇帝听了会,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竟是抄起了桌案上的一本书,朝着景德公公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像是景德公公这样的御前红人,就算是出了错,皇帝也不会轻易的在人前落了他的面子。
竟是气成了这样,很显然皇帝是非常不满景德公公一次次的来询问,而没有彻底执行他的旨意。
景德公公又回到了原本说话的位置,冷冷开口:“单人组的比赛,顾名思义,便是要以个人的力量,去打败对手,完成全部的比赛。你与他同出一宗,共同拿到了前二的位置,这算是什么?把单人组的比赛,变成了齐心合力的把戏?”
“单人组的比赛,不论参赛者来自哪里,个个都是单打独斗,靠着自己的天赋本事完成一场场的比赛,何来齐心合力之说?一对一的情况之下,另一个人永远是要站在场外观看,哪怕是生死关头,也绝不可以出手相处。这么多场比赛,全都是在这擂台之上完成,若是真有不符合比赛规则之处,那么多人看着,难道他们就允许吗?我和段小白今日走到了这里,是我与他堂堂正正的本事,我们敢在天下人面前说一句问心无愧!”
景德公公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就立刻藏了起来。
不管怎样,他依然得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
“银觉姑娘,洒家再重复一次,四国大比此次是悬在我东盛国来举办,便是四国瞩目之盛世,或许你与段小白的确是凭本事走到了这一步,但比赛就是比赛,你们同为楚国人,同为取得骄人之战绩,但你们也要能够服众,不能在比赛之后,让其他三国说起这场比赛,可能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你与段小白若不能进行最后一战,会引起多少不必要的猜测和遐想,又会给东盛国带来多坏的流言?到时候,如此恶劣的境况,你能担待得起责任吗?”
顾惜年气的脸色都变了,只是那张乌金面具,挡住了她满面的怒火。
正待不客气的怼回去,力争到底。
景德公公却是抬起手,指着那一炷即将燃到了尽头的长香。
“你们的比赛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与其在这儿与洒家争辩,不如想想办法,把段小白给喊起来,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全力以赴的试一试,你们能甘心?”八壹中文網
自然,是不甘心的。
哪怕顾惜年冷冰冰的没有回答,景德公公也是知道她必然不可能放弃。
于是道:“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仿佛这老太监的声音一落下,擂台周围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极度安静了下来。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擂台左侧的大香炉。
长香燃烧,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火红的香头,傲娇的藏在竖直的香灰之下。
风一吹,摇摇欲坠,啪的一下,碎裂崩塌。
顾惜年闭上了眼,仿佛已是绝望的认了命。
看台之上,七皇子回归自己的位置,先与楚玉环对视了一眼,他举起杯,遥遥一敬。楚玉环亦是回之以同样的动作,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的手,在桌上轻轻的敲打。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轻之又轻。
夜风拂动着他的发,精致的眉眼宛若定格了一般,似笑,非笑,神情疏离,多带了几分高深莫测。
“时辰,可是到了吧?”皇帝冷冷的问。
景德公公踮起脚望了过去:“香头也是该熄灭了。”
“宣布吧。”皇后的锦扇,轻轻的掩住了口鼻。
“是。”
景德公公应了下来,他向着看台最前的位置走了过去,站定之后,清了清嗓子。
“最终之战,即将开始。参赛选手银觉,可就位否?”
顾惜年抱拳:“已就位。”
景德公公点了点头,又问:“参赛选手段小白,可就位否?”
一连问了三遍,无人回答。
景德公公沉下了脸色:“现在我宣布,最终之战因为一方选手段小白缺席,而取消……”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