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英一出门,就看到了护士给季康成送亲子鉴定报告。
他从季康成手里拿过报告,扫了一眼,又丢还给他。
“走,跟我去方家。”
季康成手里拿着报告,还以为听错了,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小护士,没有别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阮正英的拐杖照着季康成的腿上抽了一棍子,“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说完,老爷子先走向了电梯。
季康成的小腿上嚯嚯得疼,他龇牙咧嘴地嘶着气。
抬头看着阮正英的背影,火大地咬了咬牙。
可还是一瘸一拐地跟了过去。
……
向峰认识方家,他开车带着阮老爷子和季康成去的。
季康成甚至没敢做后排,破天荒地坐在了副驾驶,搞得向峰浑身不自在。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跟老爷坐一排。
三十分钟后,到了方家。
阮正英冷着脸,举起拐杖点了点副驾驶的季康成。
“上楼求方璐去看文渊,今天你请不动她,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我……我哪请得动她!”
季康成话音刚落,“咚”一声脆响,他的脑袋上就挨了一拐棍。
“快去!”
阮正英一声令下,浑厚的声音震得车都在摇晃。
季康成吓得一哆嗦,不敢忤逆老爷子,慢吞吞地拉开车门。
阮正英又安排道:“向峰,跟着你家老爷。你不跟着,他怕是都进不了门。”
阮正英字里行间一股子嫌弃,在他口中季康成连垃圾场的废物都不如。
“啊?您不去?”
季康成惊诧地看着阮正英。
难不成让他自己去请前儿媳妇?
阮正英冷哼一声,“给你个表现机会。半个小时,不下来,我就上去打死你。”
季康成打了个哆嗦,没办法,只能让向峰引路,朝着方家走去。
阮正英其实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季文渊那个混小子自己犯了大错,方璐不原谅也是应该的。
他一个长辈出面,有点太过于强压。
倒是季康成那个混账东西,反正他也不要脸,让他去求,正好给小璐道歉。
实在不行,阮正英再自己出面。
阮老爷子算盘打得精,可苦了季康成。
这短短的一路,季康成做了一遍又一遍心理建设,要怎么拉下脸哀求方璐。
他动作迟缓得像个八十岁的老年人。
可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任他再慢,也只用了五分钟,就走到方璐家门口。
季康成摸了摸自己那张老脸,决定豁出去了。
那可是他季家的种!
为了季家的血脉,脸算什么!
季康成很快给自己洗脑成英勇就义,为家族献身的季家优秀子孙。
瞬间觉得自己不是丢脸,而是光耀门楣的斗士。
向峰咧着嘴,惊诧地看着老爷瞬息万变的脸色,不知道老爷这是发的什么疯。
季康成瞥了向峰一眼,“敲门。”
“是!”
向峰应道,接着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方璐的问话声,“谁啊?”
“少夫人,是我,阮老爷子派我来的。”
要不怎么说向峰精明,他知道他敲门,少夫人也不见得开,但是搬出来老爷子,起码能混个进门的机会。
方璐不疑有他,直接拉开了门。
在看到季康成时,脸色一沉,“有事吗?”
向峰赶紧单手推着门,生怕方璐一生气,把门关上。
他笑眯眯地道:“少夫人——”
“没有少夫人。”
方璐冲口而出地打断他。
向峰干笑两声,“是!少奶奶!”
他说着话就往屋里进,“阮老爷子在楼下,腿脚不舒服没上楼,他想看看小少爷。”
向峰这会儿像只老鼠,顺着方璐和门边上的空就挤进去了。
方璐无语地看着向峰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才白了一眼门外的人,放他进来了。
季康成混进了门。
可心理建设做得再好,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为难。
他看着方璐和小孩儿,到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向峰回头,狂给他使眼色,结果季康成不领情,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倒霉的向峰,里外不是人。
季康成不知道跟方璐怎么开口,目光转向了岁岁。
小家伙自己坐在圈起来的游戏区里玩,穿着一件短袖连体衣,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都露出来了。
岁岁睡醒吃饱了,格外开心。
他看着季康成,无辜纯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嘴里“咯咯咯”地笑出声。
小家伙笑得像朵艳阳,暖洋洋地照进人心中。
季康成这会儿看到岁岁,倒是越看越像季家人。
这脸蛋,这眼睛,这鼻梁,这不就是季家出品!
也不知道以前咋养的,养成了个黑皮蛋。
季康成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小家伙举到脖颈子上扛着。
可是侧头一看小家伙黑着脸的妈……
心凉半截。
季康成重重地叹口气,要不人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早知道,以前就不跟方璐翻脸了。
他干咳两声,依然是那副领导的做派,“文渊想看看孩子,你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去医院。”
方璐蹙着眉看向他,“儿子是我的,跟你季家没关系。也不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你这女人!文渊伤得那么厉害,就是前妻你也该去看看他!何况文渊是想看孩子!”
季康成完全忘了是来求方璐的。
他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不懂得低头说话。
方璐不客气地指了指大门,“你亲口说的,‘我生的绝对进不了你季家的门’。说话要算话。我家不欢迎你,快走。”
方璐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对季康成新仇旧恨,简直能写成一本书。
向峰一看不行,赶紧站出来,“少奶奶,少爷真得病得很严重,你去看看他吧!”
“我是兽医,救不了你家少爷的病。”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呢!文渊给你们娘俩的少吗,怎么那么狠心!”
季康成求人的时候不在线,火上浇油的时候,立刻跳出来。
既然这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他也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