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跑出去不多时,再次折返。
她左手拿着针灸包,右臂夹着针灸架。
吴医生一见,怒火中烧,“胡闹!你这些破烂,应该丢进垃圾桶!”
他诊室里摆放着各种高端仪器,和方璐手里老旧的小布包和木头架子一比,好像摩天大楼对比茅草屋。
李医生充当和事佬,“方医生,咱们还是好好跟曲小姐谈谈。”
方璐怒瞪他们两人,“你们有没有医德,有一线希望都应该救它!”
吴医生和李医生被她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见她离诊台越来越近,曲言宁喝道:“你别碰我嘟嘟,我信不着你!”
方璐不理她,直接走到嘟嘟身边。
曲言宁伸手欲拦,方璐抽出一根针,“不想挨扎就离远点!”
被迫收回手,曲言宁柳眉倒竖。
她看到衰弱的嘟嘟,决定让这个女人试一试。
方璐把嘟嘟抱起来放到针灸架上,拿皮带固定。
曲言宁高声道:“你要是治不好嘟嘟,我让你以后都做不了兽医!”
“你闭嘴!”方璐斥责道。
她聚精会神地在嘟嘟身上施针。
嘟嘟病殃殃的,乖乖地趴在针灸架上,完全不挣扎。
她在嘟嘟背部扎满银针后,再次取来电疗仪,接上银针。
终于施针完毕,方璐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对上屋里三双不友善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万一治不好……
方璐打了个寒颤。
半小时的等待,极其漫长。
方璐在他们怨怼的目光中,坐立难安。
不多时,诊室外面闹闹哄哄,很快进来屋里一个壮硕的男人。
“三小姐,我带人来了!”
前台追了过来,“曲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啊!”
曲言宁哼笑一声,“我家嘟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店也别想开了。”
前台惊慌地道:“你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曲言宁笑得更加狂妄,“你报啊!我看谁敢抓我!”
她回头喊来壮硕的男人,“高海,要是有人报警,立刻把这里砸烂。”
李医生忙站出来和缓气氛,“曲小姐,你别生气,前台不懂事,如果小猫有什么问题,我们医院可以赔你一只,你心里也有个安慰。”
“谁要你们赔的破猫!”曲言宁一脸嫌弃,“我家嘟嘟是有血统证明的!”
吴医生讥笑地看着方璐。
等着看她怎么收尾。
方璐不安地揪着衣服,躲避敌视的目光。
她掐着表,终于等到半小时,她一根一根取下小猫身上的针。
这时,一声虚弱的猫叫传来。
几个人皆是一惊,全部围到诊台周围。
曲言宁惊喜地看着小猫,“嘟嘟,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吴医生和李医生对视一眼,眉头紧锁,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小猫的眼睛微微睁开。
它眼神迷离地扫了一圈,又“喵”了一声。
曲言宁欣喜地摸着它的头,“嘟嘟,你真是福大命大!怪不得说猫有九条命!”
方璐闻言,耸耸鼻子。
病好了是命大,病死了就是医生无能。
她伸手准备解开猫身上的束缚。
突然,小猫嘴里连着吐了几口血。
浅浅的红色滴落在白色的诊台上。
小猫浑身抽搐几下,双眼一闭,像死了一样。
曲言宁大声尖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方璐伸手去把扒小猫的眼皮,被曲言宁一把拍掉,“你这个庸医!刚才那是回光返照!”
说着话,她抬手就要抽方璐的脸,方璐退后一步,抓起自己的银针,“它还没死,你让我再看一下!”
“你还敢看!”曲言宁气得脸部扭曲,“高海,把她给我抓起来!”
方璐眼看着壮硕的男人朝她走来,她飞快地抱起绑着嘟嘟的针灸架,逃进诊室里间的药房。
她回手反锁上屋门,然后用力推过来一个超大的药架子。
勉强获得一点宝贵的时间,她把针灸架放在地上,借着药房不太明亮的灯光,再次仔细检查嘟嘟的身体。
她低声说着话,“嘟嘟,你会好的!我会治好你,你要配合我!”
“你主人那么疼你,你会过好日子的!”
“嘟嘟,坚持住!”
“……”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抽出银针。
门外的撞门声,“咣咣咣”地响。
方璐身体颤抖,手也抖得厉害。
平时她主导操刀,都有导师或者其他医生辅助。
这次没有人能帮她。
方璐咽了咽口水,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稳住自己。
她快速地将银针扎进嘟嘟几个关键的穴位。
最后一针刚落,“咚”一声巨响,药房的药架和门一起倒地。
高海快速清理门口,给曲言宁让出路来。
曲言宁走过来一看。嘟嘟身上又被扎满了针,气得一巴掌朝方璐甩出来。
方璐往侧面一闪身,没有拍在脸上,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后脑上。
她回头怒喝,“你等一会能怎么样,急着上坟吗!”
听她出言不逊,曲言宁又一巴掌呼来。
“啊!”巴掌没落下,一声尖叫响起。
曲言宁低头看着手心的银针,怒不可遏。
“三小姐,没事吧!”高海听到小姐的叫声,快步跑来。
曲言宁恶狠狠地说道:“去把店给我砸了,把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看我不整死她!”
说完,她拔掉自己手心的针,接着去拔嘟嘟身上的针。
方璐高声劝阻,“别拔!拔了立刻就没命!”
曲言宁手伸在半空,好一会儿气呼呼地放下。
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夹杂着工作人员的尖叫声。
方璐无暇理会其他,她紧紧地盯着表。
一到时间,她快速拔掉嘟嘟身上的针。
全部人紧张地盯着嘟嘟。
一秒
两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