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那儿,我想请你……”
吴宇说得吞吞吐吐的,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丁远一脸了然,问道:“是不是肖大力提啥苛刻的条件了?回头我就削他去。”
“不不,没有,不是这个事。”
吴宇吓得连忙摆手。
他知道丁远的脾气,不阻止他真的会去找肖大力说道说道。
那个火爆的牛脾气可是自己的准丈人,千万得罪不起。
“还说不是这个事?你和彩凤谈了这些年的恋爱一直没动静,保准是肖大力他们夫妻俩在阻挠你们吧?”
丁远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心中很疑惑。
吴宇如今可是昭市的父母官了,年纪轻轻的就奋斗到了七八品,能有几个青年混到这个位置?
肖彩凤虽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吧?
可她毕竟在私营企业供职,在大众的眼里抱着的不是铁饭碗,哪里配得上人家吴宇?
照理说肖家没有理由不同意他们结婚吧?
尤其是肖大力,每次一谈起吴宇这个未来的女婿,他的脸上就写满了得意。
过年回村里的时候,走路都快横着了。
他那婆娘吴玉兰更是取代了当年的肖兰花,成了如今村里的头面人物,谁家做个啥都会去请她来。
美其名曰她养了个有出息的闺女,找了个当官的女婿,请她来能沾沾他们家的贵气。
“不是,是凤儿说时间还早,不着急结婚。”
吴宇低下头,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他有些觉得请丁远出面恐怕都不能成功说服彩凤。
于是又叹气道:“算了,彩凤的性子我最了解,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说服她。”
丁远听他这么悲观的语气撇了撇嘴。
彩凤的固执他十几年前就领教过了,那会儿她还在上高中,丁远还是财政所的代征员。
那丫头每到周末回家,就追在他屁股后面喊着要嫁给他。
要不是后来在柳媚仪面前受到不小的刺激,她恐怕很难放下那个执念。
想到这事儿,丁远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这肖彩凤一直不肯结婚,难道心中还有啥荒唐的念头放不下的?
“丁远?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见丁远转身就走进包间,吴宇连忙跟上。
“先喝酒,其他事儿咱们回头再谈!”丁远回头冲他笑了笑。
几天后。
肖彩凤风风火火地走进丁远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把手中的包往一旁一丢,大声说道:“远哥,有啥饮料喝没?我渴死了!”
“那边小冰箱里有奶茶,你喝不?”
正在办公桌后核对报表的丁远没有抬头。
“不喝,那是你家闺女喝的我知道。”
“算了,我还是喝茶吧。”
她嘟起嘴自己动手烧水泡茶。
丁远放下报表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宇哥,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从前埔叫回来,是公司出啥事儿了么?”
“公司没啥事,我是为你的事喊你来的。”
对付肖彩凤,丁远还是有办法的。
有事说事,开门见山,不需要拐弯抹角。
果然。
肖彩凤一听就明白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宇哥这么忙,还过问我的事?我的啥事?”
“你的终身大事。”
“……”
“彩凤,你已经老大不小之类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就说一件你知道却没有去想过的事实。”
“啥……啥事实?”
“吴宇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他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和他同龄的,个个都有儿有女有个家了。”
肖彩凤有些哭笑不得。
还说不讲“老大不小之类的话”,这不就是在变相说么?
“远哥,你喊我赶回总公司就是催婚来了?”
“对,就是催婚了。”
“远哥,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公司连这也管么?”
“管,无论是出于我个人的立场,还是出于公司领导的立场,你的婚事我都得管。”
“为啥?”
肖彩凤有些不高兴起来。
“公司的规章制度我相信你应该记得,第十条说得明明白白,提拔中高层管理人才得具备的最基本条件是什么?”
“家庭和睦、夫妻关系和睦。”
她脱口而出。
说完吐了吐舌头,感觉自己上当了。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掉进丁远挖好的坑你,钻着牛角尖说:“这句话也没说必须得结婚呀。”
“是没有说催婚的意思,但却明确规定了中高层管理必须是结了婚的人。”
“这……”
真不愧是丁远,“家庭和睦、夫妻关系和睦”竟然能这么解读。
肖彩凤心中不得不服。
“彩凤,你也知道宇哥的为人,公是公,私是私,绝不讲情面。”
“那……宇哥这意思就是,我如果还不结婚,我这财务部总监的位置就要换人了呗?”
“对,我不能让同行们议论我公司不行了,把下属把员工压榨得连婚都无法结。”
彩凤的表情有些无语。
论辩论能力,谁也比不过丁远。
她想了想,问道:“是吴宇让远哥找我的?”
“吴宇?你觉得人家一个父母官,能和我这平民百姓聊自个儿的婚事吗?”
“也对,他拉不下这面子,那是我爸叫你当说客的?”
“你爸早就死心了,就你这闹腾的性子,你觉得他还敢碰你的婚事?”
“也是哈。”
“彩凤,你也老大不小了,咱们投次胎不容易,得抓紧时间把人类该做的都做了。”
“噗!远哥,你这一本正经的……哈哈哈!”
“所以啊,这结婚的事儿本该你自己着急才是,你这么一直拖着,不光错过生育的黄金年龄,还会把人家父母官的上进心给拖没了?”
“啥?不结婚他就不上进了?”
“也不是这么说,总之,男人要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就会感觉心中无依靠、无底气,做啥也不得劲儿。”
“……”
“还有,你觉得人们能够信任一个,没有结婚的毛头青年做自己的父母官吗?”
“远哥……”
丁远简单的几句话,让彩凤的想法有了一些动摇。
良久。
她抬起头,直视着丁远说:“远哥,你说得对,我突然觉得我真是太……”
“太啥?”
“太不是东西了,拖了吴宇这么多年。”
“你现在想通也不晚,你是个好姑娘,吴宇是个好官,你一定会是他的贤内助。”
“远哥真这么认为?”
“那是当然,你一人撑起了咱们公司半边天,难道还撑不起你和吴宇的小家么?”
肖彩凤不甘心道:“远哥,你也觉得俩人相爱就必须得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