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烧他的家了?少胡说八道!”
肖木旺还在死鸭子嘴硬。
当村长多年,对于国家的政策、地方的法规及政策,他可是知道不少。
他心里太清楚了,只要不是在点火的时候被抓,他都能一概不承认。
只要不承认,就不能给他定罪。
这么夜黑风高的,又没有目击证人,单是丁远和肖大力俩人指证他没有用。
他只要一说这两人与自己有扯不清楚的个人恩怨,警方就不会相信他们的话。
想到这儿,他突然不恼怒了。
并且嘴角还微微上浮起来,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丁远兄弟,这老东西还在笑。”肖木旺发现了。
丁远也已经看见了,他并不在意。
这老狐狸比自己想象中还狡猾百倍,着实难以对付。
但是他有信心,肖木旺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大力哥,麻烦你去村部打电话报警吧!”
“丁远,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诬陷我!”
肖木旺继续挣扎着,想要让那只被捆的手臂挣脱绳索,挣脱不得便开始破口大骂。
肖大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去找谁开村部的门,也知道这个时候村里乱糟糟的,有钥匙的人不会拒绝他进去打电话。
丁远嘴角冷笑:“肖木旺,我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只要派出所的民警一到,他就是挣扎也没有用。
“到时候,你有啥去跟警察说去!”
村民们围在他们两个的周围,一个个都沉默了。
无论他们从前多么的跪舔肖木旺,或者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讨好巴结他。
此时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肖木旺跟这起纵火事件不可能没有关系。
肖木旺见村民们都一言不发,气得快要跳脚,他怒斥道:“你们怎么了?啊?”
“一个个都哑巴了么?这个时候还愣着干啥啊?”
“你,你,还有你,快来帮我解开绳子!”
“怎么?是不是看我肖木旺失势了?以往对我那股子热情呢?都跑哪儿去了?”
“你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
他用手指着村民们吼道。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为他解开绳子。
人都是自私的。
在当初丁大喜出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也是像今夜一样看热闹。
村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对丁家是嗤之以鼻的。
尤其是丁远去求棺材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他帮句嘴。
如今这些惯于见风使舵的人,把这份态度又到了肖木旺的身上。
正应了老祖宗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丁远拍了拍因灭火而被熏的乌黑的手,说道:“你就别费这番劲儿了,大家伙儿知道你这是违法犯罪的事儿,帮你就是包庇你。”
他这话说的有技巧。
一半是震慑肖木旺。
一半是警告想讨好肖木旺的村民。
果然。
大家庭了丁远这话,就更加没有想动的意思。
丁远笑了笑,对着村民们高声说道:“谢谢各位叔伯、哥哥弟弟们,多谢你们来帮我家救火!”
“我丁远无以为报,就先在这儿向各位谢过了!”
“火已经灭了,也不会再烧起来,更不会烧到隔壁的老屋去,大家放心吧!”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大家辛苦了,都回去洗把脸睡觉吧!”
村民们听了他的话,有些已经迈开了脚要走。
而一部分则是想继续留在这儿看热闹,他们知道肖大力跑去打电话去了。
有人大声回道:“丁远,这会儿我们也没有困意了,就等着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再回去睡了!”
“好,那就辛苦大家了!”
丁远自然是想让他们留下来,看这肖木旺狼狈地上派出所那辆老旧的吉普车。
肖木旺见人们有心偏向丁远,气得直骂:“你们他娘的就是白眼狼啊?啊?”
“这些年来你们没少从老子手上得到好处,到老子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落井下石知道吗?”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可是又无法明说出来。
此时他才明白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他人还没走呢,这个时候还是肖家埔村的村长,警察还没到,他还不是纵火嫌疑人,这茶就开始凉了?
他好不甘心啊!
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
他疲倦地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家那个婆娘和那蠢妹妹怎么没有来。
这个时候如果她们在这儿,能由着丁远这个王八羔子这么对待他么?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要提鬼。
他还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在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不,是嚎哭声。
“让开让开,是谁这么大胆,敢把我哥给绑了?”
这是肖兰花的声音。
她那大嗓门儿响彻整个山村。
肖木旺的女人则是尖锐着嗓子嘶吼道:“你们快放开我家木旺啊,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两个女人一路跌跌撞撞、哭哭啼啼地飞奔到了丁远家门前。
乡亲们手中的火把映衬着她们两的大脸盘子。
只见她们神情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土匪把她们给绑了呢。
只听得她们口中蹦出一句又一句难听的咒骂。
讲道理的村民们一个个用摇着头,却不敢反驳,也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他小部分跟肖木旺一个鼻孔出气的,想站出来为他说话,又担心派出所给肖木旺定罪后,会牵连到自己。
于是这一小撮人也跟着在沉默不语。
肖兰花和肖木旺女人拍着巴掌又哭又闹蹦跶了一圈儿,大家仍旧无动于衷。
甚至有些年纪大点儿的,看不惯这两个泼妇行径,都开始转身回家。
最后剩下的是想看热闹的、和矛盾之中不敢走的。
丁远心中乐了。
他完全没有家被烧的悲愤之感。
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知道,抓肖木旺终于有理由了,这也就是叫做师出有名。
“丁远,你放了我哥吧?看着你死去的爸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哥吧!”肖兰花哭着推搡着丁远的胳膊。
丁远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表演。
肖木旺婆娘则是拿出一副小家碧玉梨花带雨的模样,想以此获得人们对她的同情。
“请你把你的手松开!”丁远语气生硬道。
肖兰花一愣。
听这声音就知道,休想从丁远这儿得到一丝一毫的谅解。
但她还是不甘心,她知道丁远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仅心善,而且还心软。
任何事只要对他软磨硬泡多说几遍,他就会妥协下来。
“丁远,以往的事情你别计较,还请你原谅我以往做的错事。”
“今天这事儿是你舅他糊涂了,我……”
丁远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说谁是我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