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丁远和柳媚仪来到田里。
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已经有村民开始收笋。
这种冬季里,如果等到太阳落山再收笋,就已经上露水了。
只有肖木旺和肖大力家的笋还是太阳暴晒。
肖大力婆娘不在田里,只有肖大力表情麻木地坐在田间发呆。
丁远和柳媚仪走过去,他才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大力哥,你中午没有回家吃饭?”
“吃过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铝饭盒。
“大力哥,嫂子呢?”
丁远不喜欢大力婆娘,她来肯定又会生事。
因此不愿意遇到她。
“回家去了。”
“这会儿大白天的不需要守笋,大力哥不回去哄哄嫂子么?”
“哄她干啥?哭死她得了。”
肖大力咬牙切齿。
丁远有些奇怪,肖大力一向怕自己婆娘,十足的妻管严。
笋被人切成那样,婆娘伤心欲绝,他肖大力不仅不安慰她,反而似乎很痛恨她?
“大力哥,柳老板有话想和你说。”
一听柳媚仪有话要对自己说,肖大力的死鱼眼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抬头看着柳媚仪:“柳老板,您要和我说啥?您尽管说。”
“肖大力,我看你为人憨厚,笋被人做了手脚也是一场灾难,你家的笋到时候晒干了卖给我吧,我全要了。”
“真……真的?”
肖大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岂能儿戏?”
“哎呀呀,柳老板您可真是活菩萨啊!”
肖大力感激涕零,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柳媚仪的手。
柳媚仪不自在地抽回手。
肖大力拉着丁远坐下:“丁远,你大力哥这辈子无能,只会杀个猪,就连晒笋都会被人害,你说我还能干啥?”
说着,又开始哭丧着脸。
柳媚仪见此情景,趁机走开。
她不喜欢听人倒苦水,何况还是两个男人在聊天,她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
她在田里走了一圈儿,又沿着大路走进村里。
由于青壮年都在田里晒笋去了,村里除了三顿饭的时间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很冷清的。
她悠闲地走向凤西家的小院子。
凤西虽然不在家,但她还是不知不觉想走过来看一眼。
经过一间仓房的时候,她听见里面有异样的响动。
农村人家家户户都有一小间仓房。
有的是联排建的,请泥工师傅上门打的土木结构的平房,一家一间,打下的粮食就储存在里面。
也有的是单独的一小栋。
柳媚仪经过的就是单独的一栋,而且还不小。
她停下脚步朝后面的小窗走去。
里面有男人和女人嬉笑的声音传出来。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也能清楚地分辨出男女的声音。
柳媚仪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连忙抽脚就要走。
却听见男人的声音似乎很耳熟。
她不由得又停下来靠近小窗子听着。
只听得里面的男人笑声很靡:“现在不伤心了吧?”
“不了,死鬼,下回你要做啥的时候先和我吱一声,吓死我了。”
柳媚仪一怔。
这不是肖大力婆娘的声音么?
那男人是……肖木旺?
肖木旺竟然饥不择食到连一身肥肉的肖大力婆娘都不放过?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两家还是同族。
虽说他们两家的关系出了五服,但是同一个村子住着,兔子还不啃窝边的草呢。
这肖木旺好歹是个村长,竟然连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婆娘都搞?
只听得里面传来叭叭叭的亲嘴声。
柳媚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本来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
但是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中涉及笋干的事儿,她便忍耐下来站在墙外听着。
不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好奇地抬头朝小窗子里面看去,只见两人已经未着寸缕紧紧相拥在一块儿。
柳媚仪连忙蹲下,使劲儿擦着眼睛。
她觉得刚才那一幕秽行实在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肖木旺粗重的呼哧声、和肖大力婆娘杀猪般的嚎叫声足足响了有十几分钟,里面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许久,才听见穿衣服的声音。
柳媚仪以为他们要出来,便也做好准备从另一条路开溜。
但是没想到那两人竟然坐下了。
“死鬼,怎地都完事儿了还不让人走呢?”
“再坐会儿,反正这会儿村里也没啥人,你再陪我会儿。”
“大力还在田里呢,我得去帮着收笋了。”
“收笋不急,太阳还早着呢。”
“可是,大力已经知道了咱俩的事儿,你说他要是把事儿捅出去,那我还做啥人啊?”
大力婆娘又哭了起来。
柳媚仪听出,那是假哭,跟肖木旺撒娇呢。
她吃了一惊。
原来肖大力已经知道了这俩人的奸情。
难怪他一脸愁苦跟谁要他命似的。
可是,肖木旺自己理亏,为什么还去削他家的笋?
柳媚仪更加好奇了。
于是继续蹲在外面仔细听着。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钱你先拿着,买件新衣服穿。”
“哇,五十块呀?”
里面传来大力婆娘欣喜的声音,她不哭了。
五十块,这可是同村那位在邮电所的大哥的一个月工资呢,她能不欣喜嘛?
“你看,我说了不会亏待你的吧?”
“可是,你把我家的笋给削了,那笋再如何卖得出去啊?”
“你放心,要是卖不出去我买来。”
“真的?”
“可不咋地。”
“那我要如何对大力说呢?”
“你回家哄哄他,大力这人呐,耳根子软,你说几句软话他就不气了。”
“唉,也只好这样了,都是被你害的。”
柳媚仪在外面听得紧紧地握住拳头,她都恨不得冲进去打这对狗男女一顿。
她不信肖大力能原谅这肥婆娘。
“你就不该削我家的笋。”
“不削?那是我在警告他肖大力,敢坏老子好事就跟那笋一个下场!”
“哎呀行了行了,你小声着点儿。”
“我怕啥,这个时间没有人来,再说了,这是我家的仓房,谁敢来?”
“那咱俩以后咋办?”
“以后……以后我喊你,你就来,我没喊你就别瞎着急,听明白了没有?”
大概是肖木旺连说带掐。
只听得肖大力婆娘嘤咛一声:“死相,都被你掐肿了。”
“不掐肿你能记得我?”
“你不是心里只有那个小寡妇吗?还在乎我记不记得你?”
柳媚仪一听,小寡妇?
难道这是在说凤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