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为它价格便宜。”
王根福又解释道：“每一件商品都有对应的消费群体。”
这是丁远第一次听到“消费群体”这个词儿。
他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按照字面理解，猜测这个群体就是买商品的人，是顾客。
王根福指着笋堆又说：“你看，还有角落那一堆笋，那个就完全是次品。”
“那种笋价格便宜，但是好在他的生长地带是在你们昭市山区。”
“山里的气候独特，地理环境好，生长出来的笋品质都相当好。”
“昭市的笋啊，到了大城市之后，经过饭店厨师的加工，就成了一道人人都爱吃的美味佳肴。”
“只不过……”
王根福没有再说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远追问道：“王大哥，只不过啥？”
“只不过次品的色泽没有一二等品那么漂亮……”
丁远听得津津有味。
他一个山里孩子，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在山上挖笋、煮笋、压榨、到最后的晒笋做笋。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笋可以这么分。
并且还能分出等级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知识。
王根福的话令他对这行越来越感兴趣、
“其实啊，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
王根福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丁远连忙追问道：“王大哥，是啥梦想？”
在他的心目中，王根福就是一个天生适合做生意的人。
这样的人的梦想，也一定是一般人难以想象到的事。
“就是，将来我若是跑不动了，媚仪或者你，可以直接在产地发车，给我把笋发过去。”
“我在浙省也好，在沪市也好，就等着接收你们的笋，我要做出口，把咱们的笋销往全世界。”
王根福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有些胀红。
他异常激动。
并且满脸憧憬地在丁远面前手舞足蹈。
“王大哥，你这个梦想好啊，但是投资应该很大吧？”
“对，非常大，建厂房、买设备、进货、请工人等等，都是一笔非常巨大的投入。”
“这个事仅仅只是我的一个梦想，咱们现在，必须抓住能挣钱的机会，把钱挣了，攒在那儿积累起来。”
“将来，咱们想办啥大事会办不成？”
丁远比他还兴奋：“王大哥说得对。”
两人一边说着，手中的活也不停，笋干在他们的手下一堆一堆地分拣出来。
工人们也是严格按照王根福的要求分拣。
很快，在他们的精挑细选之下，最好的笋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根福站了起来，走到工人分拣的笋堆旁，一堆一堆地检查过去。
尤其要检查一等品。
因为即将发货的这一车还差二千多斤。
之所以把车开进果品公司里。
是因为挑拣出的精品就摆在这儿，这些笋即将补上车去。
丁远也起身跟过去问：“王大哥，这堆一等品该有二千多斤了吧？”
“差不多了，丁远你和大伙一块儿抓紧打包。”
“好。”
只要有活干儿，丁远比谁都高兴。
这一天，丁远忙得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柳媚仪从城关买回大肉包子和豆浆、油条，直到午后他才抽时间吃了点儿。
吃完又和工人们继续把笋干打成捆。
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把二千多斤笋干全部打捆完成。
王根福在果品公司和城关交接处的一家饭店，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为丁远和柳媚仪饯行。
一同加班的工人们也被请了去。
司机和丁远只是以茶代酒，而柳媚仪则与王根福、工人们互相碰杯喝起酒来。
丁远心中有些奇怪。
柳媚仪是个办事谨慎的人，一会儿就要押车为啥还喝酒。
王根福大哥胃病还没有好利索，竟然喝起来，并不断地劝酒。
但是这种问题丁远没有当桌问出来。
他总觉得自己的阅历太浅，他们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很多事他们比他想得周到。
饭后，工人们一个个都回去了。
王根福的脸喝得通红，丁远上前搀住他，被他一把推开：“不要扶，我没有喝醉。”
“王大哥的酒量，可以说除了我，没有人能灌醉他。”
柳媚仪也在一旁帮着说。
丁远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只见她的脸白里透红，眼神难得地带着笑意。
两道极有性格的眉毛此时弯如月牙儿。
“媚姨，你……是不是喝醉了？”
否则，她又如何会说出除了她，没有人能灌醉王根福的话来？
“没有，我和王大哥没人能灌醉。”
“走走走，咱们快去上车！”
几个人回到果品公司。
司机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爬上了驾驶室。
门卫大爷提着一网兜的桔子小跑过来，他把桔子递给丁远：“路上口渴了好吃。”
“大爷，谢谢你！”
丁远感动得紧紧地抱着桔子。
大爷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说：“他们带你去押车，这很好，你要跟柳媚仪多学习。”
“会的，大爷。”
“还有啊，你小子除了比柳媚仪穷，其他任何方面都不差啥，你得把握机会了。”
“把握啥机会？”
“你不知道？王根福没有和你说？”
“说啥啊？”
丁远被门卫大爷问得一脸莫名。
“人家王老板和我透露过，看你是块材料，将来他必定要撮合你和柳媚仪。”
“啥？大爷，我有女朋友。”
丁远的脸红了。
比那两位喝了酒的人还更红。
“只是女朋友，又不是你未婚妻，何况……”
“何况啥？”
门卫大爷朝大货车方向望了望，生怕他们听见。
“何况王老板和我说过了，你那啥女朋友的爹害过你。”
“害过我？害过我啥？”
丁远不由得问道。
秦志奇的确不待见自己，也坚决反对秦文娟和他交往。
但是说到害过他，还不至于。
那只是一位父亲反对女儿谈恋爱所采取的手段而已。
至少丁远是这么认为。
他对秦志奇谈不上恨，只是不喜欢。
“你不知道？”
门卫大爷面带惊讶，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丁远。
丁远是个聪明人。
他瞬间看出大爷的话不简单。
他连忙压低声音追问道：“大爷，您是不是听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