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一孩子,这小贱人不勾引你,你会到她家来?”
肖兰花不死心地追问。
一双狭长的三角眼使劲儿睁了又睁。
她在期待丁远回答是,或者干脆犹豫不回答。
那样她就有办法把一切过错都栽到凤西头上。
“是我主动来的,我主动追求凤西。”
丁远故意直呼凤西大名。
让这俩泼妇知道知道他和凤西不是偷情。
“丁远,你胡说八道啥?”
肖兰花对丁远的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
丁远承认自己和凤西是相好,也就是城里人讲的自由恋爱,她就没有办法令凤西身败名裂。
凤西是个寡妇,没了丈夫,走到哪儿都是合法的单身女子。
丁远是个已经成年的未婚大小伙子。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两人要是缠在一起,天王老子都管不了。
何况,山里还有一条自古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族里的寡妇若是想改嫁,族里同辈的光棍有优先选择权。
这么一来,无论是按照法律、还是城里人的婚姻自由、又或是山里的老规矩。
丁远和凤西一条都没有违反。
有根和丁远是同族同辈兄弟,山村老习俗兄终弟及,凤西嫁给丁远谁也不能说啥。
凤西听了丁远的话,心中吃惊。
内心有个东西在荡漾起来。
丁远虽然比自己小四岁,可又算啥?
听说,丁远的母亲就比他的父亲丁大喜大五岁。
古代小皇帝大婚,娶的皇后大多数都比皇帝大好几岁呢。
连天王老子都是这样,何况老百姓?
但是聪明的凤西明白,丁远心里只装着秦文娟,不可能有她。
他之所以对肖兰花和大力婆娘那么说,完全是在替她解围。
于是,她紧靠着丁远的肩膀,故作娇羞地说:“丁远没有胡说,他说的是真的。”
“啥?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你当初勾引丁大喜,如今又来勾引他的儿子,你还要点脸不?”
丁远怒喝:“肖兰花你够了,你明知道我爸和凤西是清白的,为啥总要把屎盆子往无辜的人身上扣?”
“丁远,你这个兔崽子,你为了这个小蹄子竟然敢吼我?”
这事儿还得了?
肖兰花可不能忍,也不能认!
她弯下腰准备脱鞋打凤西。
手碰到鞋的时候突然一想,不行。
自己的儿子肖阳已经因丁远的事跟自己决裂了,她不能再把丁远这个便宜假儿子逼得太急。
否则被阳阳知道了,恐怕就真的不认她这个妈了。
她又站直了身子,脑瓜子也转动起来。
既然这三条王法都管不了他们,那么她就只能动用最后权力,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权力。
想到这儿。
肖兰花那张因熬夜捉奸,而导致更加油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凤西,你想要和我家丁远在一起也可以。”
“你家丁远?”凤西惊讶地反问。
“是,虽然我有些事做得不好,但丁远可是我养了十年的儿子,尽管他不是我亲生的,可是在一个家那么多年,总是有母子情分在的吧?”
丁远听了,不怒反笑。
“母子情分”这四个字,从肖兰花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讽刺呢?
他也不说话。
他想看看肖兰花要做啥。
“然后呢?”凤西也忍住笑。
“儿女结婚总是大事,他爸不在了,他的婚事由我来做主。”
“你来做主?”凤西问道。
“怎么?哪家的儿女结婚不是由父母操持的?”
“是,没错,但是你肖兰花配吗?”
凤西毫不客气地指着她。
“兰花姑,别跟这个小贱人客气!”
在一旁看得早就不耐烦的大力婆娘怂恿道。
其他几位村民则不着急,山里人没事就爱看个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
原本是为捉小寡妇的奸而来。
村里爱偷腥的男人都被凤西拒绝过。
捉她的奸有着一种报复她的激动。
没想到大力没有捉到,却捉到丁远这个落架的山鸡。
气愤吧?
可是丁远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
大老爷们们怎么能跟刚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见识?
说不气愤吧?
心里又堵得慌。
所以怎么地也得看看凤西被肖兰花撕一顿,他们才能够觉得解气。
“大力嫂,你想做啥?”丁远厉声问道。
大力婆娘见丁远为凤西出头。
当场有些蔫下来。
高大的丁远往她面前一站,令她相当有压迫感。
“你们都走吧,请乡亲们今后能尊重凤西,我丁远感激不尽!”
几位乡亲听了,都面面相觑。
几个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都深感丁远长大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回到家就躲在屋里看书的小孩了。
其中有识趣者悄悄拉了拉其他人的衣服:“大家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好,走走。”
“回去。”
肖兰花和大力婆娘一看,来助阵的人都走了。
就剩下她们两个在这儿,明显占不了优势。
于是也灰溜溜地朝外退去。
边走,两人还边嘴硬:“凤西,你给老娘老实点儿!”
“今后再敢勾搭村里的男人,看不撕烂了你!”
凤西也不示弱,追出来朝她们吐唾沫:“我呸!勾搭男人的是你们,快滚快滚!”
“叫你们家的男人今后少打老娘的主意!”
“还有你肖兰花,丁远可不是你儿子,少在我们面前充大!”
“你个小蹄子,你反了你啊,我就……”
大力婆娘连忙拽着肖兰花往外走:“别闹了,咱们回去吧。”
“丁远,你和这小蹄子的婚事咱们再好好商量!”
肖兰花临走还不忘摆上准婆婆的架子。
“行了兰花,快走吧!”大力婆娘使劲儿拽她。
两人出了凤西家的门,一路骂骂咧咧地走了。
凤西迅速关上院门。
门栓已经被他们之前撞门进来时撞断了。
丁远在院子里找了两个木棍暂时撑住了门板。
“明天我找跟木棍来做一根门栓。”
凤西在旁听了,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多年来孤零零的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哪怕明知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孩比自己小几岁,也让她此刻感受到了温暖。
丁远没有留意到她眼中的异样,撑好门又朝后院走。
凤西这才想起肖大力的事,也忙跟着跑过去。
“大力哥,你出来吧。”
丁远对着一米高的鸡舍轻声说道。
鸡舍里只有轻微的响动,却不见人出来。
他朝凤西笑笑,蹲下去冲着鸡舍里面说:“大力哥,人都走了,你安全了,出来吧。”
里面的肖大力这才慢慢往外爬。
他先伸出两只手,再探出头向外张望了一番,这才吃力地把身躯朝外面挪。
许是缩在鸡舍里久了,手脚发麻,爬得也不利索。
丁远抓住他的胳膊:“出来吧,我还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