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真想知道吗?
萧奶奶杵着拐想打死元宝,是不是电视剧演多了?在说话之前,都要加上一些词来渲染气氛。
彪戏是么?
萧奶奶皱着眉,沉思:“我真的想知道吗?”
她一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反复思考的模样:“我……真的想知道吗?”
蹲墙角的何芸涵吓了一跳,往后面缩了缩。
萧奶奶又转身,看着大床:“我真的想知道吗?!”
萧风瑜:…………
元宝简直要被奶奶气死了,她被怼的不敢再乱说了,只能抱着奶奶的腰:“奶奶,我喜欢芸涵,好喜欢好喜欢,你不要反对好不好?我真的……从来没有过。”
萧奶奶被孙女的撒娇弄的心中潮湿,“从来没有吗?那你小虎哥呢?”
萧风瑜:“那只是小时候的玩笑,奶奶,你知道吗?从小到大,都是你和姐姐保护我,我也一直觉得自己该是被保护的,可直到遇到芸涵,我感觉我一下子就长大了。”
元宝有点激动,“我想要自己变强,顶天立地,这样才能保护她。”
萧奶奶看着元宝,“你们……感觉很不一样。”
不像是风缱和苏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俩人有着一样的气质。
元宝呲牙,“奶,你什么意思?”
萧奶奶揣摩着用词,“我的意思是芸涵比较正常。”
元宝:……
这还是她的亲奶奶吗?有这么说自己孙女的吗?
萧奶奶摸了摸元宝的头发:“谁都年轻过,元宝,你……从小心思就花花,可我看那孩子,她跟你很不一样。”
元宝嘟嘴,“哎呀,奶奶,我知道,你怎么看自己的孩子都觉得好,芸涵有些时候是死气沉沉的,但是只是对外人。”
“你误会我意思了。”萧奶奶解释:“我是觉得那孩子你别看不说话不声张的,但是眼神却像是经历了很多,有时候,会透着看破一切的那种了然。这样的人啊,前半生经历了很多,心沧桑了,不会轻易看上谁,但一旦动心了,就绝不会动摇。奶奶怕你伤害人家……”
元宝一下子从萧奶奶怀里站起来,怒视她:“行了,老太太,谈话到此为止!”
她看出来了,奶奶是来砸场子的。
萧奶奶摇了摇头:“奶奶岁数大了,还能看你和你姐姐多少年啊?当年,你爸你妈那么突然的离开,我难过,可我更害怕你们两个被人带走。那时候我就想,只要我的两个孙女能好好长大成人,身体健康,没病没灾,比什么都强。”
元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萧奶奶:“元宝,奶奶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喜欢那孩子吗?”
萧风瑜认真的点了点头:“奶,我真的喜欢她。”
确切的说该是“爱”了。
曾经的她,多么放任自己的心思,想要的一定要一鼓作气得到,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缠着芸涵要那份证明。
而如今,她可以克制,可以忍耐,只要芸涵好好的,她那些情与爱都不重要了。
喜欢是冲动,爱是克制。
萧风瑜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蹲墙角的何芸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的两条腿蹲的有些麻,可心里却甜蜜夹杂着酸涩。
萧奶奶看着窗外,确定蹲墙角的人已经走了,又瞅了瞅孙女眼角的泪:“行行行,别来这套了,先把眼泪擦擦,你说那么多,奶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
萧风瑜擦着眼泪,泪眼婆娑:“嗯?”
萧奶奶上下看了看她,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你这……还没追到人家呢吧?整那么缠绵干什么?”
元宝:……………………
她要死了!!!!
要被这个老太太活生生的气死了!
不管怎么说,跟奶奶说完之后,萧风瑜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搬开了。
有个时尚的奶奶也挺好,虽然很多时候帮倒忙,但关键时刻,简直是暖心老天使。
这个季节,正是小虫往外爬得季节。
何妈和萧奶奶坐在院子里摘豆角,门被敲响,王村长走了进来,萧奶奶发现他最近穿的都挺板正,以前一忙起来一个星期都不带换衣服的,现在居然天天白衬衫西库黑皮鞋。
王村长有点不好意思一样,“萧奶奶,这是我亲手做的防虫子的香包,里面有一些雄黄和从老房那开的药粉,拿上可以避虫子。”
今天下地的时候,他看见何妈胳膊上被虫子咬的红点,回去就赶紧做了。
萧奶奶手上的动作没停,笑呵呵的看着何妈:“给你的,我老太太手脏就不接了。”
王村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无措的看着何若兰。
何妈的身份地位,他是听说过的,这样农村的小物件,他怕她嫌弃。
何妈盯着王村长看了看,淡淡一笑:“谢谢。”
“那……那你们忙吧……明天晚上村里有篝火宴会,挺热闹的,来参加吧。”王村长也不敢看何妈,说完扭头就走了。
何妈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香囊,没有出声。
跟何爸分开之后,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就像是他说的一样,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黄脸婆。
她曾经丧失对生活的热爱,看到何爸和那个女人走在一起之后,心更是沉了下去。
而如今,来到下洼村,她感觉身体的某些部位逐渐活了过来。
萧奶奶把豆角晾好,“哎,这个老王啊。”
咋这怂呢?还不如她家元宝小嘴巴巴的呢,咋就不知道多说几句?单身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
小嘴巴巴的元宝原本挺开心的,可第二天下午,她郁闷的坐在床脚,眼巴巴的看着又睡过去的何芸涵。
她给高怡打了个电话,有点着急:“高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睡就不睡,一睡怎么整天整天的睡?
中午,她把芸涵摇起来吃了些饭,没吃两口,她就又昏沉沉的躺下了。
高怡认真听着元宝的话,分析:“其实元宝这是一个好现象,最起码,她有了变化。人的机体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复杂,之前,芸涵是太过疲惫运转了,如今,可能是情绪放松了一些,身体那种蛰伏了许久的疲惫感才一点点往上涌,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她自然承受不了,睡觉也是对自己一种恢复和保护。”
元宝还是担心,“可我感觉她迷迷糊糊的,我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就连奶奶说什么,她都好像反应慢半拍一样。”
高怡笑了,“这就像是睡傻了一样,你不要担心,就当是熊冬眠刚出来,得一段时间缓和。”
……
高医生的例子虽然举得不是很恰当,但也一定程度上的缓解了元宝的紧张情绪,她现在有点风声鹤唳了,芸涵的一点点反应她都特别在意。
下午三点多。
芸涵总算起来了,她感觉整个人就像是睡不醒一样,身体特别的乏。
很奇怪的感觉,之前是大脑像是吃了兴奋剂,怎么也睡不着;而现如今,她睡着了,身体却像是缺油的滚轴,带不动了。
萧风瑜就跟在她身上安装了定位一样,人一起来,她立马端着面条进来了,“总算醒了,来,吃点东西,我亲手做的,没有蒜,茄叮面。”
何芸涵靠着床,厌厌的:“不想吃。”
“不行。”元宝可不理她,走上前,先给她背后塞了个垫子,又把碗端起来:“我喂你两口。”
何芸涵偏开头不吃。
元宝不理她这套,把面吹凉了,像是喂小孩一样,给她喂了几口。
好歹是吃了三口。
何芸涵真的是咽不下去的感觉,萧风瑜看她实在难受:“是还要睡吗?那晚上有篝火晚会,你去参加吗?奶奶和妈妈都去的。”
何芸涵摇头,一口拒绝:“不去。”
她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更何况是陌生的环境,篝火晚会?那是小孩子才会去的。
元宝失望极了,“真的么?”
何芸涵点了点头,她掀开被子,想要去看看何妈,心里还是不放心,眼睛看到才会好一些。
走到小院子里。
萧奶奶和何妈精力特别好,俩人居然在腌肉。
萧奶奶是这么多年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乍一来这么多人心里开心,何妈是突然感觉自己有用武之地,并不是废物,想要多干些活儿。
俩人正往肉上挫着咸盐,何妈看见她:“醒了?去洗洗,晚上有聚会。”
元宝跟着走了出来,叹了口气:“她不去的。”
哎,虽然没办成人,但俩人还真是有代沟,芸涵还不到三十岁,就过得比奶奶还养生了。
何妈看了看芸涵,不去么?元宝得多失望啊。
何芸涵还是眼神淡淡,像是没听见一般转身往回走。
萧奶奶看着何妈:“嗨,芸涵累了,你让她休息一下,没事儿,今晚的聚会都是年轻人,元宝自己去就行,对,不是还有你小虎哥吗?元宝,你耷拉着什么脸蛋子?”
原本都已经要进屋的何芸涵一下子僵住了。
谁???
萧风瑜耷拉个脑袋,“行吧,不去就不去吧,今晚也是有些不适合芸涵,村里现在年轻人都想追求时尚,非要弄个化妆舞会,大家戴面具什么的,我看着还不如你们老年人跳交际舞呢。”
“你化成什么啊?”萧奶奶看了看元宝,元宝没什么兴趣,芸涵不去,她也就凑合玩玩吧:“女装不好画,我把头发绑上,弄个王子造型就行了。”
元宝进屋去找衣服,她刚翻了一会儿,一转身,惊讶的发现何芸涵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拍润肤水。
元宝:“你……你是要去哪儿吗?”
不是说还很困,要继续睡觉的吗?
何芸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我不能去吗?”
萧风瑜:………………
啊???
芸涵要去化妆舞会么???
“你、你……你化成什么啊?”惊喜来的太突然,萧风瑜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了,何芸涵看了她一眼,“女王。”
元宝都王子了,她还能画什么?
元宝兴奋的:“怎么突然说要去了?”
何芸涵语气冰凉,“你问这么多,是心虚吗?”
萧风瑜一脑门的问号,啥???啥心虚???
还没来得及问,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乍一看有点像是娱乐圈的人,长的很精致,大眼粉唇,自己带着一股气质,她没客气,抬手就对着元宝的屁屁来了一下:“小元宝,回来不找裳姐姐报道?”
元宝也特别激动,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腰:“裳纤姐姐,好久不见,元宝想你了!”
何芸涵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裳纤就是之前风缱说过的在镇子里教舞蹈的,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成绩特比突出,贵人也不少,导师都说好了如果她进圈可以帮她联络人脉,如果不想可以留在大学继续深造最后当导师。可裳纤非常个性,全部拒绝了,她不喜欢大城市,觉得人多心复杂,就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回家了。
裳纤戳了戳元宝的脑门,眼神落在了何芸涵的身上,“是……何老师?”
何芸涵点了点头,“你好。”
从元宝的肢体动作中,她能看出来,她们的关系匪浅。
元宝美滋滋的,“芸涵,裳姐姐是我舞蹈的启蒙老师,小时候,我跟着村里跑台,都是她帮忙的。”
何芸涵只是点了点头,她对陌生人一向是没什么温度。
裳纤也没多说,扯了扯元宝:“走吧,今晚活动人太多,你得提前跟姐姐过去组织一下。”
“可是——”
元宝扭头不放心的看着何芸涵,何芸涵没有回头,“去吧。”
难得看元宝这么开心,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她也不想束缚。
“那我赶紧过去,你也去哦。”元宝对于芸涵的女王扮相还是相当期待的。
下洼村年轻人难得这么聚会一次。
裳纤忙的满头大汗,元宝也是滴溜溜转,到了九点多,天都黑了,舞会总算开始了。有不少村民和元宝打招呼的,下洼村村风淳朴,在他们眼里,元宝是大明星更是从小到大看着的孩子。元宝已经对外发声明了,说是这些年在娱乐圈有些疲惫,要调整心态一年,肯定大众能够给她时间陪陪家人,总体来说,回应不错,可以等待。
元宝去换了打扮,她这王子扮相的确很简单,燕尾服,面具,加上嘴角叼着的玫瑰花,邪魅中带着一丝帅气。
裳纤办的是冰雪公主,她的气质跟这个角色就很符合,“太忙了,要不是忙着弄台子调试音乐,我得弄一个翻转一些的,你看,连赵大牙那么寒碜一个人,都扮成了超人。”
萧风瑜心思不在这上,她四处看着,絮絮叨叨:“给我找找女王,姐,女王、女王,女王在哪儿?”
天太黑了,人又太多,视线不大好。
裳纤跟着她四处找,终于,在一棵树旁边看到一个女王:“是那个吗?”
元宝扭头一看,直接笑了。
芸涵这么可爱吗?
居然穿着蓬蓬裙,还保守的穿了一条长裤,戴着面具,胳膊上还套着薄薄的纱。
整个身子几乎都没有露在外面。
目前为止,全场唯一的女王。
萧风瑜可怕别人抢了先机,她大步走了过去,为了耍帅,特意把鲜花叼在嘴里,她走到女王身边,一手撑着树,把她半锁在自己的怀抱里,用她能够发出的最性感的磁性声音说:“哦,我的女王,你太美了,就算是裹成粽子也是那么的美丽。”
女王抖了一下。
萧风瑜乐了,“害羞了是么?假装睡觉呢?难不成让我用吻唤醒你?”
她一手去勾女王的面具,唇微微撅起。
好可爱啊……
她正调戏的过瘾,周围,想起阵阵掌声和起哄声。
萧风瑜有点乐了,现在的人都这么八卦吗?她调戏个公主还有这么多围观的?
“元宝……元宝……”
裳纤拖着面具走了过来,“你看前面。”
元宝一甩头发,“看什么前面,本王子眼里就只有这位女王,天上地下,仅此一人。”
说着,她吐掉嘴里的玫瑰花,一下子帅气的掀开了女王的面具。
浪漫的瞬间,面具落地,露出女王的真容。
宋小虎戴着假发,涂着大红唇,扯了一下胸口的棉花,他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元宝:“风瑜……我就知道,小时候的事儿,你并没有忘记。”
元宝后退两步。
我……
我………………
裳纤扯了扯她的衣襟,示意她抬头。
元宝一抬头,明白大家为什么鼓掌欢呼了。
几米处,何芸涵手里托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长发散着,修长如玉琢的双腿下踩着高跟鞋,锁骨上是细细的项链,面具很简单,只是遮住了她的眼睛却挡不住那脱尘的气质,在这样人山人海的夜晚,一眼就惊艳了所有人。而面具下,那双冰凉的双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风瑜,杀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