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士卒的问题,身为主将的李洪,自身也是问题不少,李洪缺少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当对手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时,在战前准备,临阵指挥方面,应变调度等方面,同样也存在着很多问题。
当然李洪的这些士卒才成军不到半年时间,而其间也就是打打流寇匪贼,还没有经过大战的检验。
因此出现这些问题也很正常,而且自巳的对手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至少在战斗中,全军并没有出现怯敌畏战,而且在战斗中也一直保持着比较高的斗志,并且在战争的前一阶段,还是表现出很高水准的战斗能力,证明李洪平时的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
一支几个月前连站队都站不明白的军队,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水平,确实是很不错了。
李洪也清楚,一支战斗力卓著的军队,绝不是单靠训练就能达到的,必须要经过战场的血与火考验。
李洪认知中,那一支纵观世界历史,都可以称之为最强的那支陆军,同样就是从一群农民开始,在一场场战斗中磨练,奋战不止,浴血坚持,几起几落,经过无数战争的洗礼,才最终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部队。
而现在在李洪看来,至少跟着李洪活下来的那五百人,当真已经有了些那支部队的风采了。
李洪自己躺在床上琢磨总结了半天,随后突然就乐了,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想的太多了。
等到丹书铁券到手了,谁还要出兵打仗啊,好好在应天传播给他的科学观念,陪柳清薇弹弹琴,没事看看罗贯中写的小说难道不好么?
……
应天,胡府。
胡惟庸依然蒙着双眼躺在床上,原本他以为,自己这双眼睛,过几日或许便能医好,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依然无法睁眼。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视网膜灼伤,他只知道,自己有可能这辈子都要当一个瞎子了。
如此,胡惟庸反倒是对自己如今闲赋在家的事情都没有那么在意了,毕竟若是眼疾不好,就算是朱元璋开恩,让他重返朝堂,他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胡惟庸渐渐的反倒是看开了,每日持经念佛,自比闲云野鹤。
这一日,胡惟庸便躺在床上听着下面的下人给他念报。
对于这个由李洪创立的东西,胡惟庸一直是看不上眼的,但是自从瞎了又丢了官以后,每日的闲趣反倒是只能靠着这东西来打发时间了。
床榻外的下人,先是念完了一首柳清薇做的乐府诗,胡惟庸则是摇头晃脑的品味了一遍后,评价道:“词韵不俗,只是表意差了些,还是缺了些火候!”
顿了顿后,胡惟庸又言道:“接着念吧,看看时政,最近朝堂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
下人顺从的应了一声,随后便翻开时政板块,一字一句的念道:“西北大捷,虎父无犬子,韩国公李善长之子李洪,率三千大明儿郎,远赴西北,迎击数万蒙古铁骑,击而胜之,扬我国威……”
新闻也是有滞后性的,李洪这边的最新战果是夺取了潼关,但是如今传回应天的喜讯才是好几天前李洪和哈尔巴拉的那一站。
当然,这报纸上所写的内容肯定是夸大了的。
李洪那一次冲营,在不考虑渭南府的府兵的情况下,无非也就是三千对四千,李洪虽然赢了,却也只是惨胜。
只不过这报纸所记载的内容,显然是将民夫也算在了里面,当然,具体详细的情况,在内容中也是详细说明了的,开篇几句话,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标题党。
毕竟三千对数万,敌方还是赫赫有名的蒙古铁骑,这还能战而胜之,显然是个更有噱头。
下人只是在依照胡惟庸的吩咐,一板一眼的念着报纸,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床榻上的胡惟庸呼吸渐渐的急促。
胡惟庸原本以为,自己瞎了以后,早就放下的名利,每日吃斋念佛,还以为自己有了圣人一般的心性。
可是这一刻,听见李洪在西北立了大功的消息时,胡惟庸这才知道,自己所为的淡泊名利,看淡一切,其实都是装出来了,只不过装的很好,把他自己也给骗过了罢了。
现在的胡惟庸,只觉得胸口都快要被气炸开了,他甚至都没有见过李洪,但是他早就将李洪给记恨上了。
毕竟若是没有李洪的望远镜,他如今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砰!”
一声巨响,胡惟庸直接将自己床头的玉枕给扔到了地上,顿时吓得那下人浑身一颤,手里捧着报纸,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错误。
“滚,都给我滚!”
胡惟庸的一声大喝,却是让那下人如蒙大赦一般,逃似的连滚带爬的往屋外跑去,只是刚刚出得了门口,却又听见胡惟庸大声呼和道:“去将这一期报纸都给我买回来,有多少买回来多少,然后全都给我烧了,烧的一干二净!”
胡惟庸的一声大喝,却是让那下人如蒙大赦一般,逃似的连滚带爬的往屋外跑去,只是刚刚出得了门口,却又听见胡惟庸大声呼和道:“去将这一期报纸都给我买回来,有多少买回来多少,然后全都给我烧了,烧的一干二净!”
胡惟庸这边因为这个消息而暴怒,自然也有人因这个消息而欣喜。
韩国公府,李善长和朱元璋相对而坐,朱元璋捧着报纸,看着上面记载的文字,脸上的笑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其实这个消息朱元璋知道的要比这报纸还要早上一些,但是看着报纸上柳清薇编写来夸赞李洪的文字,朱元璋还是觉得高兴。
真要是说起来,此时朱元璋的心情,像极了后世父母在自己子女取得了什么成就时的样子。
反倒是李洪真正的父亲,李善长此时倒是颇为冷静。
当然,他的冷静也只是在朱元璋面前装出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短短一篇文章朱元璋是看了又看不知道多少遍后,方才放下报纸,而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道:“洪儿此番回来的话,也该及冠了,关于洪儿的婚事,你可有安排?”
“婚事?”
李善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突然也觉得,依着李洪的年纪,似乎也真该开始讨论一下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