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回到家正要问晚上吃什么时,便闻到屋里飘着的饭香味,顿时嘴角忍不住上扬。
“小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孟不芙从厨房探出头:“炖了砂锅鱼,还炒了小青菜和豆角。”
“都是下饭啊,一会儿我得多吃一碗。”刘婶换了拖鞋往厨房走。
家里就她们两个人,菜量和米饭都减了大半,毕竟干饭王还在浦城没回来。
吃饭时刘婶问起今年在哪过年,是留在市里,还是回燕州。
“燕州吧,村里宽敞些。”孟不芙想也不想说道。
刘婶点头,“行,今年可能回去晚点,厂里那边还得安排值班,或者你先回去也行。”
今年过年明显要比去年忙碌,不光要顾着店里,还得顾着厂里。
孟不芙算算时间,“那我小年后回去吧,果园那边的账也得对了。”
她不提,刘婶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户口已经从孟家迁出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着香喷喷的晚餐闲聊,氛围轻松又自在。
相较之下刚从医院回家的孟贺平就没有这份自在和轻松,他只觉得满身的疲惫和倦意,偏偏还不得安宁。
“她真这么痛快地给手术费了?什么条件都没提?”林慧梅始终不相信丈夫那个倒霉闺女能这么大方。
孟贺平揉揉眉心,叹气道:“没条件,没条件,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怎么就不信呢?非得小芙提要求你才满意吗?那行,明天我打电话问问她有什么要求。”
“我就问问,你急什么?”林慧梅望着他浑身的不耐烦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怕你又被下套嘛,真是好心没好报。”
“亲生闺女能给我下什么套?你消停会儿吧,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说这些事了。”孟贺平板着脸说完,再板着脸去洗漱,也不理会林慧梅了。
下午从派出所离开后他径直去了医院,没说女儿迁出户口的事,只说了孩子心疼爷爷,拿了三万块给老爷子做手术,多余的钱就当做老爷子的营养费。
剩余的两万他没在妻子面前提,而是私下和老娘说了一嘴,并且将存折给老娘保管。
孟奶奶听完两万块是孙女给她的孝敬后当场眼泪飙了出来,心里的那点儿不满立即消失,转而变成对儿媳妇的不满。
三十好几的人,干啥非得和个孩子计较,小芙上学不用家里花钱,哪来的钱给老伴儿出手术费?
她不光心里埋怨,嘴上也和儿子念叨。
“……贺平啊,不是我向着小芙,退一万步来说她到底还是在上学的孩子,慧梅这么大的人,非得和小芙闹什么?八壹中文網
她又不是才嫁进咱们家,不知道小芙和家里啥关系吗?干啥让小芙给手术费?
你爸就是怕你们花钱才不肯做手术,她倒好,直接把主意打到小芙那儿了。
还有这些天不是说家里开销大,就是说以后冬冬他们娶媳妇难,啥意思?不就是不想出手术费吗?
可是贺平,大夫都说你爸做了手术才能好了,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你爸没了吗?那可是您亲爹啊,他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付出了……”
别说,老太太这一通念叨还是蛮有效果的,孟贺平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对妻子的不满。
冬冬又不是没人照顾,为什么非得把小芙扯进来呢?
手术费又不是借不到,干啥非得让小芙掏一部分呢?
现在好了,一家人不像一家人,搞得矛矛盾盾,多难看啊。
林慧梅又不是个瞎子,当然看得见丈夫的不满,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那死丫头回来也只会惹她生气,还不如待着外面一辈子别回来了。
既然不回来了,那能搞来钱为什么不要?
两万多的手术费,可不是个小数目,她肯定要从其它地方卡出来点儿钱。
所以,孟贺平一副不愿意理她的样子她也不在乎。
虽然是半路夫妻,但她自认为对丈夫还是很了解的,眼下的情况也别多说了,过些时日什么事儿都没了。
就像她婆婆一样,有愧疚、有心疼,但只要那死丫头不出现,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而这个家里,最终能做主的还是只有她。
想到这林慧梅嘴角勾了勾了,很快又消失,轻轻皱着眉去洗漱。
手术费到位了,孟爷爷的手术时间也定下来了,手术那天是大寒,天气出奇的冷,鹅毛大雪从凌晨下到上午,给大地铺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孟不芙自然不会去医院,她和陈月梨俩这些天来回回参加了好几次同学聚会,行程安排的那是相当的满。
好不容易今儿下雪不用出门,她打算在家里猫冬好好休息休息。
雪后路面很快结冰,刘婶上菜班都不方便,瞅着年底将来,她干脆拉着礼盒去给客户送礼。
都在一个城市、重要的客户她都亲自去送,一般的客户由员工去送,外地的直接邮寄,算着时期也能在小年左右到了。
孟不芙隔着窗户和刘婶挥手再见,望着小院里厚厚的积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不想出门,但两只狗子憋不住啊,一个劲儿地冲着窗户叫。
无奈之下孟不芙只能将阳台的门开个缝,任由悟空和哮天犬在院子里傻不愣登地将狗头埋进雪里。
就是没过过久,刚消停不叫的狗子又开始吠叫个不停。
孟不芙手里握着遥控器,盯着电视屏幕喊:“哮天犬、悟空,你俩安静点!再吵吵关笼子啊!”
狗吠声不断,接着敲门声传来,院子里玩雪的狗子也跑到门边,对着门汪汪叫。
嗯?
来客了?
孟不芙盘着的腿一放,穿着拖鞋就去门口看看谁来了。
隔着防盗门,穿着羽绒服、露出领带的男人拎着满手的礼盒。
刘婶去给客户送礼,而客户也找到家来给她送礼了。
孟不芙没有给他开门,让他直接送到小区门口的店里。
送礼的男人瞅着孟不芙身后空无一人的客厅以及脚边虎视眈眈的狼犬,从善如流地应下来,拎着礼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