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溢园店里,黄花惊恐地进来的三个人,支支吾吾道:“福、福哥,您咋来了?”
“哼,你说我为什么来了?”被称呼为福哥的男人环视了一圈。
他手上夹着根烟,身体高大魁梧,脸上还有道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另外两个人隐隐以他为首,刚才进来时就是右边的瘦高个踹了一脚,正好踹在门口的簸箕上,“哐次”一声巨响。
“我我我……”黄花咽了咽口水,脸色煞白,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
“我什么我?”左边的男人不耐烦地踢了下旁边的架子,“黄姐,你欠了福哥的钱,这都到日期了,人不见了!啥意思?要干啥!”
“我我我……”
“别我了,福哥现在就等你还钱,我可警告你,再不还钱……这利息可要翻倍了。”右边的瘦高个黑着张脸。
黄花攥着衣角,脑门上迅速冒出一层薄汗,形成汗珠沿着太阳穴落下。
福哥三个人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看到角落里有塑料凳子,瘦高个拉过来一个。
“福哥,坐。”
福哥弹了下烟头,“咋个意思?想赖账?”
黄花抖了下身体,“福、福哥,我、我没想赖账,就是、就是最近生意不太好,您能不能、能不能宽限几天?”
“呵~”福哥笑了笑,“真想赖账啊……”
“不不不,不是赖账,福哥,我要是有钱肯定还您的,真的是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您也看见了,我这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您缓几天,缓几天有钱了我一定还给您!”黄花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瘦高个上前一步。
福哥伸手拦了拦,“生意人嘛,都讲究和气生财,缓几天也行,不过……”
他咂了咂嘴,“利息可不能按原来算了,翻一番,总不能我好心借你钱,我还吃亏吧?”
黄花先是欣喜,然后心一凉:“福哥,之前的利息够高了,我就缓两天,咱别涨了吧。”
“不能。”福哥摇了摇头,“我的话好像你没听太明白,那我说明白点,别人可以吃亏,但我……不行。”
“可是、可是――”
瘦高个打断她:“没有可是!”
“诶~”福哥左边的男人,拍了下瘦高个,“老二,别这么死性嘛,其实不想涨利息也好办,那就还钱呗。”
说完,他望向黄花笑眯眯道:“看吧,你是涨利息呢……还是现在就换钱。”
黄花的手都要戳破了,她张张嘴,一肚子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她哪个也不想选,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老板娘,鸡蛋糕今儿什么……”进来的顾客对上福哥三人视线,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再看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老板娘,他想也不想调头离开。
妈耶,这三个人看着就不想好人,溜了溜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哥几个还忙着呢,别耽搁时间啊,耽搁了……”福哥眯眯眼,“你不会想知道。”
“……涨、涨利息。”颤抖的声音空落落的店里格外清楚。
福哥站起身,“这就对了嘛,咱们有往有来,按规矩办事多好。”
说着,他向瘦高个伸手,接过一张纸。
“行了,欠条重新签下吧。”
黄花颤颤巍巍地接过欠条,看到上面的数字心都打颤了。
“快签吧,别磨叽了!”瘦高个催促道。
黄花咬住牙,从抽屉拿出一支笔,哆哆嗦嗦地签上名字。
“签、签完了,福哥。”她递过去。
福哥接过看了眼,这才有了个笑容:“爽快!黄姐,这次我同意缓几天了,到了还账日期可不能再见不到人啊,哥几个不是次次都这么好说话的。”
黄花指甲都掐进肉里了,闻言却不得不挤出个笑容说“好。”
“走吧,别耽搁黄姐挣钱了。”福哥说完招招手,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黄花等他们走后身体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那么多钱,她可怎么还啊!
过了一会儿,罗德顺从厨房探出头:“嫂子……”
黄花这才想起后厨操作间还有个人呢,刚才又惊又怕的情绪瞬间有了发泄口。
“小顺,我和你哥对你不错吧,人家来店里闹事你头都不露一下,是不是太过分了?!”
罗德顺本来有点心虚,听这话不乐意了,嚷嚷道:“嫂子,人家是来找你的,你惹事不跟我哥说,凭什么我要露面啊!”
“谁说我没告诉你哥!”黄花眼神闪烁了下,“我还是你嫂子呢,你居然冷血成这样,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不行,我要问问小叔小婶,怎么扶养出六亲不认的家伙!”
罗德顺没有忽略她闪烁的目光,也不管她说了啥,上下打量一遍:“你……该不会没告诉我哥吧?”
他回想刚才听到的话继续道:“他们刚才说你欠钱了……你欠什么钱了?”
“我……”黄花一下子慌了,眼神更加闪烁。
“好呀,你居然背着我哥在外面借钱……”
叔婶俩立刻爆发了争吵,引得路人频频探头看。
孟不芙和翠妞站在店门口,听到这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退回店里。
“咋啦?隔壁发生什么事了?”张月香问道,“又跟顾客干起来啦?”
“不是。”孟不芙摇摇头,“比跟顾客干仗还严重了。”
“嗯?”就连叶师傅都忍不住看过来。
“听那意思黄花好像欠钱了,刚才的声响估计是要债人搞出来的,而且罗老板应该不知道,这不,屋里吵着呢。”孟不芙总结总结说。
“啊?欠钱?”张月香震惊了,她还以为是隔壁的老女人又和顾客吵架呢。
“她欠了多少人家找上门来啊,怎么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孟不芙摊摊手,“那谁知道呢?又不是问咱们借的钱。”
张月香想了想,猜测道:“不会是和棋牌室的人接的吧?她这一年没少去前面那家棋牌室,跟着乱七八糟的人打牌。”
一直沉默的叶师傅点头,“有可能,黄花本来就喜欢打牌,牌技又差,保不齐是打牌输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孟不芙回想刚才从门口走过的三个人,那看着可不是好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