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拍完广告后的韦如夏回了英国。广告制作完成,lo新游戏进入发行阶段,骆瑭也忙碌了起来。韦如夏回去的时候,骆瑭还是抽空去送了她。
她现在工作重心渐渐朝着国内转移,九月份的话剧排练完后,十一月会有一个微电影需要拍摄。说起这个微电影,还是上次宋梦黑她,她反击后得到的机会。娱乐圈里,只要有曝光,有流量,就不缺工作。
韦如夏现在基本进入在国内工作两个月,回英国陪伴父亲一个月的生活模式。她不在的这两个月,大多是alan帮忙带父亲去复健,韦如夏很感谢他。
将行李箱打开,韦如夏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从行李箱里拿了几样礼物出来。她外出行李向来简单,几样礼物占了行李箱大半,其中大部分是alan的
alan拿了礼物自然是高兴的,他兴奋地摆弄着手上的纸扇,和韦子善道:“《风沙》里有一场戏,老师您就是拿了一把扇子演的,风华绝代。”
韦子善是戏痴,自然记得这些,他拿了纸扇,用左手打开,表情一变,alan所说的那幕戏他张嘴就来。
韦如夏一直都觉得父亲是艺术家,话剧演员和娱乐圈的明星不同,他们甘于寂寞,耐心打磨,琢磨的永远是如何将那个角色融入骨肉里然后表达出来。在心里,她十分骄傲她的父亲是一名真正的演员。
韦子善右边身体经过复健,依然出现了萎缩,甚至他右半边脸现如今也还未恢复正常。可他端着架子演这幕戏,就能让人忘记他的脸,而被他带入戏中。待他念完台词,韦如夏和alan不约而同地鼓掌。
他还是生疏了自己的职业,韦子善心中怅惘万千,笑了笑后,将扇子递给了alan,问韦如夏:“九月份你导演的话剧是什么时候演出?”
将行李箱一合,韦如夏把手上东西放到一边,她看着韦子善道:“中秋前一天,农历八月十四,是剧院和安城福利院组织的一场公益汇演,关于中秋节的。”
剧院每年都会有公益汇演,主题也不尽相同,韦子善心中有了个大概,韦如夏见他沉默,笑着说道:“演出完我就回来,给你带月饼啊。”
他们往年的中秋,都是去唐人街买两个月饼随便过过,这次刚好她在国内,要多带点回来。
她刚和韦子善说完,alan就蠢蠢欲动了,韦如夏拿着手上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一笑,道:“少不了你的。好了,咱们准备吃午饭吧,我带了火锅底料。”
火锅既有国内特色,又好弄,大家笑起来,忙碌碌地去准备午饭了。
家里蔬菜不多,韦如夏和alan两人推着车子去买菜。韦如夏接下来的工作就和话剧挂钩,再加上跟父亲在一起耳濡目染,她和alan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两人说说笑笑去了超市,到超市后,两人分工合作。韦如夏买蔬菜,alan去买红酒和酸奶。
韦如夏挑了几样青菜放进购物车内,待她准备去找alan的时候,接到了骆瑭的电话。她到了英国后,就只发了条微信消息给他。骆瑭似乎刚刚忙完,声音里带了疲惫和沙哑。
其实骆瑭打电话也没什么事儿,无非问问她到了没有,现在干什么。
“超市买菜,中午准备吃火锅,用杨阿姨送给我的火锅底料。”
自从韦如夏解锁了骆宅以后,杨舒汝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打电话给韦如夏让她去她家里吃饭,韦如夏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过去。
“selina~”alan在韦如夏说完后,抱着一瓶红酒和两盒酸奶走了过来。他修长的手臂折叠,将东西抱在怀里,走过来时身体摩擦过货架。少年的身体和表情,清新而舒爽。耳边是骆瑭的声音,韦如夏一恍惚,差点将alan看成骆瑭。
“买好了?”韦如夏笑看着alan将手上的东西放进购物车问道。
alan低头清点着购物车内的东西,他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绿色的蔬菜间穿梭。趁他清点的功夫,韦如夏和骆瑭解释了一句:“是我爸的学生,alan,我跟你说过。”
电话那端,寂静半秒后,道:“这个英文名字是我给你取的。”
韦如夏一愣,想起高中时的事情来。那是高三上学期,英语老师让准备一场话剧,韦如夏、骆瑭还有胡吟吟和韩竣松一组。当时韦如夏没有英文名字这么洋气的东西,骆瑭给她取了一个。
来英国后,她就一直用着这个名字了。她记得骆瑭的英文发音很好听,带着伦敦腔,她读大学的时候,每次有人叫她,她都觉得像是骆瑭在叫她。
韦如夏微微一恍,笑着说:“是啊,是你给我取的。”
和骆瑭挂了电话,韦如夏买完东西和alan一起回家。alan手上抱着牛皮纸袋,纸袋里是今天买的东西。他听到了韦如夏和骆瑭最后的谈话,他语气里有些遗憾,道:“我故意叫你名字的,还以为你男朋友会生气,没想到你的英文名字都是他取的。”
两人正走在下坡路上,刚下过一场雨,现在雨过天晴想,周围人家的玫瑰花枝探出院墙,花香馥郁。韦如夏躲开花枝,回头看了alan一眼,笑道:“他不会生气。而且他也还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现在是单身,我能追你吗?”alan道。
韦如夏哈哈笑起来,然后语气认真地冲着alan摇了摇手指,道:“no!”
“是因为老师吗?”alan问道。
韦如夏踩着干净的路面,笑了笑没答话。
alan也没有再问,她和骆瑭打电话的时候,他听了几句,他从那个男人的语气里,引申出一种预感,他觉得那个男人会做些什么。
alan虽然只有十九岁,但预感准得惊人。
韦如夏回来那天是周六,周一他回学校上课,下午刚下课,他和同学讨论着问题出了教学楼。在教学楼外的英桐下,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西装,身高腿长,气质不俗,长相精致,他好像刚谈了事情回来,手上还拿着文件袋,眉宇间带着贵气。
他刚一出教学楼,男人就抬眼看了过来,漆黑如墨的双眸清澈透亮,像一颗黑宝石。他望着alan,用英语和他道:“alan么?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是那天和韦如夏打电话时的那个男人的声音,alan还记得。
韦如夏在八月底的时候,回到了安城。八月底的安城,韦如夏是记忆最深刻的,她当年第一次见到骆瑭就是八月底。
剧院给她安排了住处,就在剧院旁边的安城饭店里,当年她在这里给父亲庆贺过生日。她下了飞机就给骆瑭打了电话,骆瑭因为《冰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过来接她。
她也不是什么小公主,自己坐车回酒店就可以。打电话给骆瑭,只是因为想见他,心情有些迫切了。
“那你先忙,我回酒店收拾下行李。”韦如夏笑着说道。
“嗯。”骆瑭顿了一会儿,似乎不想挂断,然而那边don叫了他一声,他对韦如夏道:“我去开会了。”
“好。”韦如夏爽快答应,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韦如夏将手机收了起来,机场里的冷气吹得她渐渐不被情绪所控,她回过味来,觉得自己像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样。
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韦如夏笑了笑,拉着行李箱出了机场。
王院长给她安排了一个助理,韦如夏嫌天气热,没有让她去接她。助理名叫小影,算是蔡欣佩的徒弟,蔡欣佩让她照顾好韦如夏,她自然是尽心尽力。
给韦如夏办理了入住手续,小影给韦如夏说了未来几天的安排。话剧《团圆》从明天就开始排练,明天下午排练完后各演员和主创会一起吃顿饭,简单了解一下。
“晚饭蔡老师说要请我们去她家吃,您有时间吗?”小影问韦如夏。
韦如夏脚步一顿,她有些遗憾道:“我今晚约了人了。”
“这样啊。”小影笑了笑,说道:“那我和蔡老师说一声。”
“我和她说吧。”韦如夏说完后,抬头看了看房间号,问道:“是这间吗?”
“对。”拿着房卡,小影打开房门,两人一起进去了。
韦如夏先洗了个澡,洗过澡后将行李收拾了一下。她东西依然不多,毕竟有什么实在需要的东西可以在国内买。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韦如夏给蔡欣佩打了电话说了情况,蔡欣佩表示不介意。挂了电话,韦如夏起床穿上衣服,出了酒店后打车去了lo公司。
她想和骆瑭一起吃晚饭。
不光骆瑭,lo公司所有的员工都在加班加点地忙碌着,为了新游戏地发布。韦如夏到了公司后,前台见到是她,笑着叫了声“韦导”
她拍了两个月的广告片,前台基本上都认识她了。在前台问她要不要通知陈佩妮时,韦如夏笑着指了指电梯道:“我来找骆总。”
说完后,韦如夏上了电梯,按了骆瑭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骆瑭挺喜欢“23”这个数字的,不光游戏id里面有“23”,连办公室都设在23楼。
前台好像是给don打了电话,韦如夏刚从电梯上下来,就看到了在骆瑭办公室门口等待着她的don。
韦如夏和don的交流不算少,她虽然心里认为don是只狐狸,但其实她挺喜欢和don打交道的,两人现在也是那种能开得起小玩笑的朋友了。
“我找骆总。”韦如夏笑着说道,“没有预约。”
don无奈一笑,推开门道:“不需要预约,不过骆总刚开完会,现在还在忙。”
韦如夏会意,手上力道变轻,拧开骆瑭办公室里面的门把手后,走了进去。
骆瑭是自己研发游戏后,开了lo公司,理论上来说他算是技术员发家。每次来他办公室,韦如夏都能听到键盘清脆的声响。
但今天她没有听到,韦如夏走进去一看,发现骆瑭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四点的斜阳照亮了整间办公室,办公室内窗明几净,有点像高中时的教室。
房间内的空间,被不同亮度的阳光切割成一片片方块的光影,韦如夏走到办公桌旁,男人趴在办公桌上,侧脸枕着手臂。他眉头微蹙,眉宇间带着没有防备的疲惫。
空气很凉,打在韦如夏略有些燥的脸上,没有将那层热意给吹散。她手搭在桌子上看了骆瑭一会儿后,回头看了一眼窗边,起身过去,小心翼翼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骆瑭的身边坐下了。
坐下后,韦如夏像骆瑭一样,枕着手臂趴在了他的旁边。
韦如夏觉得自己像是戒毒后复吸得瘾君子,八年的戒、毒生涯她都挨过去了,可再见到骆瑭这个毒品,她复吸了,而且有了比以前更加严重的瘾。
所以,她直接跑来lo找骆瑭了,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她只要这样静静地看一会儿,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距离很近,他们的呼吸和心跳都缠绕在了一起,喷在对方的脸上,有些痒。骆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在她刚刚趴下后,睁开眼。
他一睁开眼,韦如夏就看到了自己在骆瑭墨色双眸中慌乱的表情。她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样,有些无措,她刚要说话,骆瑭却先开了口。
“有不会的题叫我。”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和随意,和记忆中清亮的少年音,完完全全地重合了起来。
韦如夏的心脏,一下被定住了。
骆瑭以为他们现在是在读高中,以为他们两人是同桌,上学时,骆瑭每次趴在桌子上睡觉前,都会跟她说这句话。
凝固的血液,随着心脏地炸开而在身体内流窜,韦如夏眼角发干,她看着骆瑭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骆瑭望着韦如夏,看着她浅褐色的眸子渐渐发湿发亮,他像无数次在梦中问过的那样,问了韦如夏一句。
“我是在做梦么?”
对面的女人一笑,她笑得眼角微弯,声音一如八年前那般好听。
“对呀。”
喉结微动,骆瑭伸手放在韦如夏的后脑勺,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