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还未开口,她四弟林四河就冲了出来。
“你们石家欺人太甚!”
方才林四河听见了门口吵吵嚷嚷,走过来要看看,就听到张氏大大的嗓音。
他非常生气,愤怒地扯开门,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氏。
林二江在林五泉的搀扶下也走了出来,“对,当初是石家伯伯求着,我爹才答应这门婚事,现在你们退婚,让我姐以后在桃花村如何立足?”
林三湖也跟着出来了,他看着这阵势,就明白了石家人的意图,一双眼睛阴沉得吓人,不发一语。
张氏看着这一家子老弱病残,根本不放在眼里,摆了摆手,“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林家这丫头,你就给个准话,这亲事你退不退吧,实话给你说吧,就算你还当回事,我们石家也不认了。”
林家几个弟弟一听石家这态度,更愤怒,尤其是林四河,暗自握紧拳头,想打人的冲动都有了。
林娇眼神示意兄弟几人不要冲动后,缓缓地开口,
“婶子莫忘了,石林两家之前签订了定亲文书,这文书可盖了村里的公章,村里大家都见证过的,婶子若是不认,我只好请县太爷给我做主了。”
石青山还要读书,名声最是重要,要闹得县太爷那,石家讨不了好。
果然一听这话,张氏脸色一变。
她没想到这林家丫头看着胆小老实的模样,竟然要闹到县太爷那儿,真要是闹到那儿,家里的老太太可不得剥了自己的皮。
看来这丫头真不知好歹,不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高,她撸起袖子就要打林娇,却被一股大力扯开,猛地一踉跄。
“你这婆娘胡说八道什么,滚一边去!”
石老太太一张脸黑得像锅炭,一把扯开张氏。
这二儿媳妇是不是傻,当着村人的面,还能打人咋地,若把人惹恼了,真一状告到县太爷那儿,她家青山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石老太心中恼怒,狠狠瞪一眼蠢笨的二儿媳。
张氏看见婆婆黑青的脸,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咕哝了两句,缩到一边去。
石老太吼完张氏,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笑着看向林娇,“林家这丫头,瞧你说的,这事哪能这么严重,还要闹到县太爷那儿去。”
“我们石家不是不想认这门亲事,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你也知道,我们家青山前两年刚过了府试,以后还要参加院试、乡试。
为了不耽误他学业,我们石家是不想他那么早成亲的,你要是等下去,可不得等个七八年,白白耽误了大好年华。”
石老太完完全全扮演为她考虑的形象,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林家几个小子暗自里呸了一声,这石老太好不要脸,真为他们姐姐好,咋早不说晚不说,非在这个时候说。
林娇更不会上当,唇边扯出一声轻笑,
“石家奶奶既说是为我着想,应该早些告知才是,当初石家伯伯不在的时候,那时候你们家怎么不说退亲这事?
现在才说这事,莫不是见林家没落了,你石家瞧不上了我们林家了,想赖掉这桩婚事不成?”
赵氏没想到她这么能言会道,面上有些讪讪,正要强行解释。
林娇又却重重叹一口气,“唉,石家奶奶你们这可不太厚道了,想当初石家伯伯刚没那会儿,我爹爹不仅没有趁机提出退亲,
还忧心你们吃不上饭,给石家送去了三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现在你们石家日子好过了,就开始嫌弃我们林家,大伙评评理,这是不是忘恩负义?”
林娇不傻,她几个弟弟不是病弱,就是幼小,真要打起来根本不是这娘仨的对手,关键时刻还得靠村民们,她嚷嚷着让周围村民评评理。
围观的村民看了半天,也弄明白了,石家人这是要赖账啊,这可不厚道,霎时议论纷纷。
“林家丫头说得对,当时大锤没了那会,石家没了顶梁柱,穷得揭不开锅,林家是怎么接济石家的,大家伙可都看到了。”
“对呀,林家那时帮了石家不少忙,又是帮着耕地,又是帮着修葺屋子,话说就连石大锤下葬也是林德才找人操办的。”
“石家这时候谈退亲,不就是看青山过了府试,怕林家拖累她家青山,赵老嫂子你们家忒不厚道了,不说帮衬也就罢了,还在这时提退亲,呸!”
……
村人你一人我一句,听得石老太一张老脸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
石寡妇见婆婆抹不开面子,张不了这个口,心跟着急起来。
青山这亲事,她是势必要退掉的。
除了林家败落了,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石青山就读的松山书院,院长家闺女属意她家青山,院长夫人前几日曾给她透漏出要让两家结亲的意思。
有院长相助,青山的前途那可是一片光明,决不能让林家这门亲事耽搁了。
石寡妇走向前,双眼通红地恳求道,
“林家丫头,你别怪婶子狠心,我们石家就青山这一个男娃,青山他爹没了,我们家那两年过的是如何辛苦你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才熬过来。
现在我们全家可全指着青山一人了,婶子怎能不为他的前程考虑,你也体谅体谅我为娘的不易。”
她说着说着流下了两行泪,轻轻地用袖子擦拭着。
林娇冷淡地看着她,心中却做好了退亲的打算。
她也不是很满意这种亲事,她不是原主,对石青山没有感情,刚开始知道这桩亲事的存在时,她还愁怎么退掉呢,正好石家找上门。
她们态度不好,所以林娇一直没松口,石家婶子既然开口求她了,她就顺阶而下。
“婶子既然都这样苦苦相求,我林娇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同意这门亲事作废。”
石家婆媳仨一听林娇同意作废了,顿时喜出望外,谁知林娇又撂下一句,
“但有个条件,就是石家要把我爹接济你们家的粮食还回来。”
石家都这样不留情面了,她不会让石家占到一点便宜,该要的东西定要要回来。
“你这丫头太过分了,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的道理!”
张氏心中冒火,粮食这么珍贵的东西,送走无疑是再割她的肉。
她气冲冲上前,撸起袖子要教训林家人。
却被林五泉一个俯头猛冲顶过来,直直撞上。
“让你欺负我姐姐!”
被撞到的张氏一时站不稳,哎呦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