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他们啊!”陈耀祖对从红区走私货物的事儿一个字也不想多问,这都是明摆着的,说到怕嘛,真不怕,走私犯有啥可怕的?但两眼一抹黑的就去和走私犯接头,那就必须有点担忧了。
“他们只认信物不认人……您把这个挂在衣服上,他们就知道是谁了。货款都是提前付过的,您盯着过数就可以。不管好坏二百颗,我到了再测试,低于20%能用的还得让他们补上!”
瘦猴递过来一枚纪念章,示意陈耀祖别再左胸,上面的图案已经被磨掉了半个,还剩下半個,看上去好像是某界运动会。
“成成成,你快去快回……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玩个牌还得帮忙走私!”
陈耀祖也懒得辨明纪念章的图案,凑合别上,歪歪扭扭的也不管,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抱怨。估计心里肯定也在第一万次的下决心以后不玩了,但千万别信,这种人次次下决心,次次改不掉!
“哎,陈哥,小心治安巡逻队……”但走出去没几步,身后又传来了叮嘱。
“知道啦,我又不是孩子!”陈耀祖头都没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骑上三轮车向新六区方向猛蹬。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现在的新六区南部已经焕然一新,原本破破烂烂的房子都装上了门窗,坑坑洼洼的路面也被铲平,重新铺上了三合土和石子,满眼都是的荒草、灌木、水坑全都不见了踪影。
但北部的棚户区依旧如初,具体南部什么时候开放入住、按照什么条件入住,联盟还没公布具体规则。新六区的流民们就只能隔着条马路眼巴巴的看着新房子,每天继续缩在四处漏风的窝棚里忍着。
陈耀祖对这里并不太陌生,有时候公司需要劳动力帮忙修剪草木清运垃圾,他就会来这里雇佣临时工。骑着三轮车在隐隐泛着臭味的窝棚中间自如的拐来拐去,很快就来到了西边的边界旁。
“嘿,把烟灭了!”把三轮车所在附近的窝棚旁边,点上根烟,若无其事的向水沟附近溜达。本以为看上去不太引人注目,没承想一只脚刚踏上水沟边沿,斜前方就传来了低声呵斥。
陈耀祖很想骂娘,自己不敢说在安全区里横着走,可谁听到安通机械公司的名号也得多三分笑,现在却让个臭老鼠一般的走私犯呼来喝去。
“看清楚……你的呢?”可怨气归怨气,谁让自己贪赌误了时间呢,忍忍吧。先揪着衣服把徽章亮出来,等对方招手示意过去的时候,还得反过来再验验对方的身份,免得被骗。
虽然刚过了冬天,植物还没发芽,可水沟里干枯的杂草、树枝和破塑料袋、烂布头几乎都盖满了,站着通行显然不可能,蹲着好像也不成,得趴着……像狗一样钻。
跟在检验过徽章的大个子后边从草堆下面钻了几十米远,眼前豁然开朗,人也能猫着腰站起来了,好像是个大水泥管子,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咔哒……跟上,东西在前面!”大个子从兜里掏出个手电打亮在前面带路。
“还一个人没到呢,他带着仪器,我先过来点数!”陈耀祖觉得对方的身份错不了,肯定是走私犯,还是专门走私电池的,否则流民谁舍得用强光手电,太奢侈了。
“不用点了,数量没错……”大个子停住脚步,靠在管壁的一侧。
“那怎么成,说好……朋友,你这是啥意思啊?”陈耀祖也随之停下,靠在另一边,掏出烟正要点,却看到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没什么意思,跪下双手高举,不喊不叫就不会死!”大个子戴着墨镜,下半截脸包裹着围巾,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的大衣也普普通通,可手上拿的枪不普通,居然是没经过改装的制式连发货!
“我劝你还是再想想……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听说过安通机械公司吧?”陈耀祖肯定识货,原本还想趁其不备奋起夺枪的念头立马淡了,转而开始亮明身份。
“嗯,听说过,那就没错了……咚……呃……”大个子虽然有面巾遮盖,也能看出在笑。突然无影脚起,准确的踢在了陈耀祖的两腿间。这下不想跪也得跪了,刚要喊疼,冷冰冰的枪口就顶在了门牙上。
“伱话有点多了……咯吱、咯吱……来,把脚靠拢点……再靠!”大个子掏出一副手铐,麻利的把陈耀祖双手铐在背后,又掏出一截绳子,把陈耀祖的双脚绑了起来,但两脚之间留着一尺长的距离。
“你到底是谁?”此时陈耀祖才有点想明白,自己可能受骗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走私犯!
“我的名字可多了,没一个是真的,不说也罢。现在站起来自己走,咱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别急,慢慢聊!”大个子没回答,绑好脚之后就躲到了一边,用枪口示意可以起身了。
“哎哎……我艹……兄弟,绳子太短了,站不稳……”陈耀祖用肩膀顶着管壁好不容易站起来,可是没走出去两步就一头栽倒了。
“习惯习惯就好了,继续,别磨蹭,骗你的人不会来了,这里也不会有别人,乖乖听话就能少吃些苦!”这一跤摔的挺重,脸直接搓在了管壁上,瞬间见血。可大个子非但没过来扶,反而又后退了两步。
“好汉,我有钱,打个商量怎么样?”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走了百十米,到了水泥管尽头,陈耀祖更绝望了。
大个子脱掉大衣,把一件件武器从草堆里拿出来往身上装备。虽然叫不出具体型号,但只要看看外形就能确定百分百都是军用装备。
一个陌生人冒充走私犯,伙同伊伟饶了那么大圈子把自己骗到这里,难道仅仅是走私犯?这个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是碰上绑票的啦?
“张嘴……好了,世界清净啦!”但依旧是没回答,大个子抽空过来用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往嘴里塞了个圆球状物体,然后就只能流口水和哼哼了。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往什么地方走不清楚,是什么方向也不清楚,走慢了不成,要挨枪托子打,摔跟头同样不成,还要挨枪托子打。
陈耀祖觉得自己在枪托子的不断打击下,突然焕发了平衡木运动员的天赋,逐渐能用小碎步慢跑起来了,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少,挨枪托子的次数也随之减少。八壹中文網
“是个地下室……怎么还有风……操,是地铁隧道……是什么东西在叫啊……不会有这么多只老鼠吧!”大概休息了几分钟,跋涉重新开始。
陈耀祖还是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在前面小碎步颠儿,通过身体的感观,明显能感觉到环境发生了大变化。先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然后就是带着温热气息的空气对流,那种感觉很熟悉,比如地铁!
没多久,猜测就被证实了,自己被人扛着放到了水里,小腿深的积水,脚能碰到铁轨,周围还有其它生物活动,比如吱吱叫……
“你看,它们是不是很凶?”不大会儿,眼睛上的布和嘴里的东西都被取下,然后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绑匪开枪打死了两只老鼠,周围的鼠群立刻蜂拥而上,片刻间就把两只肥硕的同类变成了骨头架子,啃得那叫一个干净。
吃完了还不走开,继续凑在不远处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好像在等待下一顿大餐。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眼珠子隐隐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