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的人竟不是秘书小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个胖胖的男人。赵驷心跳骤然加快,立马关门。可是这道门已被眼前这个胖子用手撑住,怎么也关不上了。赵驷急的大叫:“你……你谁啊,保安!保安!”
陆济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我说赵院长,老朋友见面,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呢?”
“什么老朋友!你谁啊,我……根本没见过你!”
赵驷慌乱之中两只手用力推门,怎奈这扇木质门像是变成了千斤重的石门,丝毫移不动半分。陆济冲着赵驷咧嘴一笑:“咱们在泷泗商会见过,我啊,陆向阳。”
陆向阳!赵驷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冒汗,整个人更是如糠筛般发抖。他颤声道:“快出去……快出去!我不认识什么陆向阳!别来找我……救……”他正要大喊救命,陆济已把门撑开把他撵了进去。陆济左手按在赵驷的肩膀上,右手捂住了他的嘴,赵驷无法喊出声,同时感觉嘴里掉入一颗东西,怎奈嘴巴被捂住,异物顺着喉咙吞进了肚中。陆济松开了手,赵驷捂着喉咙一阵咳嗽:“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什么东西?”
陆济摸了摸下巴,说道:“哦,这东西啊,你熟悉,帝皇热病毒啦。”
赵驷傻眼,随即哭出声来:“你……少吓唬我,你怎么可能有这病毒!”
“我当然有,当初拜赵院长所赐让我患上了帝皇热,差点命丧黄泉。然而在为难之际我了解到了它的成分,并成功制作了解药,保住了这条性命。现在你吃了这毒药,咱们有来有去,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中了帝皇热!”
赵驷整个人犹如被晶莹的闪电击中,刺骨寒冷包似乎裹住他的全身,使他一个劲的颤抖。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被眼前这个胖子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这人不是那个被迫害的陆向阳又能是谁?此时他只感觉头顶上的天花板化作巨大的山峰向他扑面压来,恐惧瞬间在他心头蔓延开来。陆济又笑嘻嘻说道:“我活下来了,当然了解了这毒药的成份了,这毒的确厉害,中毒之人八成得死翘翘。”
赵驷头脑一片空白,两眼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的骨头像散了架了一样,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随后立即用两根手指伸进嗓子眼里乱抠,试图把刚才吞进去的帝皇热病毒吐出来。陆济看着他一顿操作,在一旁漫不经心说道:“哎……没用的啦,别瞎折腾啦,这药量我下的不重,你大概还能蹦跶段时间。哦,对了,实在不行,我这儿还有解药。”
赵驷一阵干呕缺没吐出什么东西,难受之余听到了这句话犹如在墨水般的黑夜之中见到了一闪而过的光芒,求生欲让他又充满了力量,扑向这道光明。他已用两只手揪住陆济胸口的衣服:“快把解药给我!快啊!”
陆济伸手一推,赵驷整个人都像要飞出去了,踉踉跄跄后退了七八步才止住,还是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板上,但他立马爬起来喘着大气盯着陆济。陆济心想:“难道这个家伙已决心要跟我同归于尽?”
他皱了皱眉头还不忘调侃道:“哎呀,赵院长,你看你,这是平时纵欲过度呀,要不然怎么一碰就倒?”
“扑通”赵驷又跪倒在地上,竟对着陆济“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转眼间涕泗横流,失声痛哭道:“大爷,陆大爷,求求您别这样搞我,以前是我不对,可那都是崔老刀那混账王八蛋的意思,我......我是被逼的呀!求求您给我解药,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你要钱,多少钱我都给你。”
陆济有些意外,没想到赵驷这么快认了怂。陆济靠着办公桌摆了摆手说:“好吧,那你就一五一十交代下你这些年犯下的罪行,我就给你解药。”
赵驷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说道:“除了小娜,我外面还养着三个女人......”“没叫你交代你的风流史,我指的是你跟崔老刀合伙犯下的那些罪行!”
陆济简直就要晕倒过去。赵驷怔了怔:“崔老刀,这事要从好几年前开始说起了,我跟他是在一个酒局上相识的,后来陆陆续续也遇到过几次就成了酒桌朋友。有天他约我出去,说是要谈一个大项目。”
“什么项目?”
“他说想让我跟他们合作,先垄断五贤区的药用资源,紧接着就是临火区,然后就是整个湘城,这样就可以掌控药材价格,坐地起价......”陆济寻思崔老刀是黑帮头目,怎么会打上药材的主意?便问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赚钱?”
“这个我也不清楚.....”陆济摸了摸下巴,心想怪不得他们掺合药医师的选拔,能得到药医师的支持想必垄断局部地区的药材会省去很多麻烦。他又想到泷泗商会的那一批假酒,也许这个药材的作用正与那些假酒的作用一样。这群人究竟在谋划着什么阴谋?夜煞门是否在背后指使?他又问道:“对于崔老刀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赵驷心里害怕极了,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人心狠手辣,平时爱吸毒,还在练什么神功,他说练成后力大无穷,无人可及......我猜他是把脑袋抽坏了。”
陆济暗暗心惊,听完赵驷的描述,这个崔老刀像是在练就《翼灵五行谱》,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夜煞门的傀儡,而夜煞门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么一个“崔老刀”来?见陆济默不作声的思考,赵驷抓住机会:“陆爷,是这个崔老刀想害你,其实跟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济反问。“陆大爷,我就是受他指使受他威胁的无辜者,你网开一面放过我吧!”
赵驷又向陆济磕了几个头。陆济又问道:“对于崔老刀的来历呢,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他曾经是个大混子,其他的我真是一概不知啊!你行行好,放过我吧,给我帝皇热的解药吧!”
赵驷边说边“砰砰砰”又补上了三个响头。陆济瞪着赵驷怒道:“哼,你受他指使?我早已把真相查的一清二楚,那我再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这样置我于死地?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休想得到解药!”
赵驷心知骗不了陆济,低头一字一顿说:“这......这是因为小儿十分喜欢罗芸姑娘,可罗芸姑娘是陆大爷你的......我该死,我该死!”
赵驷左右开弓不停扇着自己大耳刮子。陆济想到罗芸心中一痛,他沉思片刻说道:“你这么腐败下三滥,去向有关部门检举你自己的罪行,只要你做到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赵驷整个人蔫了,瘫倒在地,心想要活命今后是要把牢底坐穿了......陆济出门并未走远,他站在赵驷的办公室楼下,掏出一颗花生米放在手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对着花生米说道:“花生米啊花生米,想不到有一天你竟能成为让赵驷吓破了胆的帝皇热病毒,好不威风。”
说完他把花生米丢进了嘴里。夜渐深,夜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皓月,把湘城照得明亮且安祥。风中已略带着一丝丝凉意,赵驷穿着一件外套下楼上了车。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些年他已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钱、权势、女人、名声,这些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都得到了,“积累”的财富三代人都花不完,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他不想死,绝对不想,他当然也不想去坐牢,这无异于要他死。所以,他最终决定去找崔老刀。他到了钻石夜总会,却在楼下被拦了下来。赵驷急了:“我有要紧找崔大哥!”
“我们没收到崔大哥的消息,不能放你进去!”
门口两个看门的年轻小伙子说。赵驷怒不可遏,自己中了帝皇热病毒性命攸关片刻不得耽误,心想崔老刀这个混蛋跟他只不过疏远了些日子,现在竟然连门都不给他进,曾经有求于他时候可是客客气气的。突然一小弟手中的对讲机响了,是崔老刀的声音:“放他进来。”
赵驷进了崔老刀的大包间里,他着急的语无伦次,把陆济来找他的大致经过诉说了一遍。崔老刀深吸一口贵如黄金的傀儡粉,眯起了眼睛,似乎毫不关已,半响后才说道:“他说还会来找你?”
赵驷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直跺脚,用激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对!崔哥这有没有解药,你先给我呀!先给我!那陆向阳一定要去砍死了他!”
崔老刀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有!”
赵驷双眼放出了光,长呼一口气,看到了生的希望。崔老刀从保险柜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瓶子,放在赵驷面前,诚恳说道:“瓶中就是解药,快喝下,别让病情恶化,咱们兄弟一场,我不会见死不救。”
赵驷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瓶子打开瓶塞就往嘴里倒,生怕眼前这个解药瓶长出两条腿跑了。赵驷咕咚咕咚喝完了解药,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用极其妩媚的声音叫道:“崔大哥,我进来啦!”
门打开进来一个身穿红色吊带风情万种的女人,她婀娜多姿踩着猫步来到崔老刀身边,然后像只乖巧的小猫般靠在了崔老刀的肩膀上。 赵驷怔住,不禁脱口而出道:“小.....小娜?”
谁知小娜竟像根本不认识赵驷这个人,只是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看某件令她及其鄙夷的东西一般,随后又恢复了那种乖巧的神情,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崔老刀。赵驷的心沉了下去。赵驷问道:“小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做什么?”
小娜用一种极其嫌弃的眼神看了赵驷一眼,说道:“我现在是崔大哥的女人,赵驷,你胆子太小,别说仇家找上门,就连为我冒点风险都不敢,算什么男人。”
他忽然将头靠在崔老刀的胸膛上,用玉葱般的手轻抚着崔老刀的胸膛,“崔大哥才是正真的男子汉,为了他,我死也愿意。”
赵驷这才明白崔老刀为什么把他拦在门外,就是为了安排这一出好戏。他蹿起,整个人气得七窍生烟颤抖不已,两个眼睛瞪着小娜更是要吃了她似的:“你这个臭三八,简直不得好死!”
小娜一脸委屈泫然欲泣,对着崔老刀撒娇道:“崔大哥您看他!这个窝囊废这么欺负人家,您可要替我做主!呜呜......”崔老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赵驷,赵驷惊出一身冷汗,忙说道:“崔大哥,这个小狐狸精是......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千万别信!”
小娜忽然跳起来指着赵驷鼻子骂道:“你赵驷给过我什么?凭我的身材美貌,想得到我的人能从这排到七子江!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什么没什么,说送我跑车送我别墅,却迟迟不给我买,总是说怕被举报被查,窝囊废,人家崔哥答应给我几千万,这才是真正爱我,本小姐当初瞎了眼,被你这龟孙子花言巧语所骗!”
赵驷也气得跳了起来:“你这女人花钱大手大脚,这几年吃的穿的全用老子的!你他妈的......”他抬起手来想给她一个大耳刮子,却不知为何手抬到一半就抬不起来了。崔老刀拉住小娜坐下,抚摸着她碧藕般的手臂,笑眯眯说道:“赵老弟稍安勿躁,像小娜这样的尤物当然是有能者居之,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念你是我兄弟,可不允许你再骂这样不三不四的话!”
赵驷整个人僵住,一屁股瘫软在沙发上,他似乎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觉得自己像一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