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埋头“吃苗”的小麋鹿，石毅干脆没有再踏步上前，就这么静静地拍着。
[一个大西瓜：哈哈哈，犯罪证据录上了，以后直接跟政府要赔偿。]
[乡愁留不住：这“吭哧吭哧”吃东西的样子，跟头小猪也差不多嘛。]
在小麋鹿身后，原本整齐的稻田中，不少禾苗东倒西歪，甚至被踩入泥土里。
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向后方延伸，直至完全超出石毅的视界，以及镜头的画框，大约是它误入时的行动轨迹。
稻田里静谧无声，只听得到小麋鹿嘴巴嚼着禾叶的窸窣声音。它嘴巴一动，根根翠绿的禾苗，便消失在它嘴里。
好在小麋鹿的食量并不大，只吃了一小会儿，便抬起头来，见到石毅还在，不由得吓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见石毅并没有继续上前，小麋鹿又不急着跑了，歪着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类，莹润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的好奇：“呦呦？”
“你好啊，小家伙！”石毅笑着跟它挥了挥手，然后弯下腰，试探性地朝前一探，堪堪触碰到了它的脑袋。
小麋鹿似乎想要后退，但石毅舒缓的语调，和恰到好处的抚摸，让它放下了心防。
小家伙舒服地抻直了脖子，眯着眼睛，享受着石毅的爱抚，还不时朝前挪一小步，像是生怕他够不着。
[呦呦鹿鸣打赏了一架皮划艇：哈哈哈，这個小家伙好可爱啊。想撸。]
[水星星：完蛋，又一个顶不住诱惑的小东西，投入了主播的怀抱。]
石毅见小麋鹿逐渐放下了防备，便又试着向前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套靴踩过泥泞的出水声，并没有让小麋鹿察觉到危险，依然懵懂地沉醉在石毅的顺毛中，不时发出“呦呦”的哼唧。
石毅终于走到了小麋鹿的跟前，笑着蹲下身来，停止了抚摸，微微低头，和它保持平视的姿态。
小家伙迷惑地睁开眼睛，正好和石毅四目相对，不由反射性地就往后仰：“呦呦？”
石毅驾轻就熟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小家伙，你好啊！你从哪来？你妈妈呢？”
小麋鹿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柔和的声调让它没那么害怕。
它左右歪了歪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呦？”
[宝石海星打赏了一架冲锋舟：哇哦，这小家伙真是卡哇伊！毅哥，咱们把它抱回家吧。]
[桃花蜜打赏了一架皮划艇：传说中的卡姿兰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石毅笑着捏捏它的耳朵，转过身去，略微大声地朝田边的石建军喊：“爸，你跟镇农牧中心去个电话，说我们捡到了一只小麋鹿。”
其实哪里用他提醒，在石毅试图接近小麋鹿时，石建军就去了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提醒：“周主任二十分钟内到，你再稳住它一会儿啊。”
石毅这才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和小麋鹿互动。
他一会儿捏捏耳朵，一会儿揉揉脑袋，一会儿捋捋脖子，让小家伙很快就开心得“哟哟”直叫。
没多久，车辆轮胎摩擦过水泥地面的声音传来。
镇农牧中心的周嘉兴，开着车子赶到，一下车就打趣石毅：“我应该在你们家设个办事处，不然来回的油费都划不来。”
先是娃娃鱼，后是禾花雀，这回又是小麋鹿，这些保护动物似乎都知道谁家是“软柿子”，捡着捏呢。
石毅笑着摆摆手：“我的运气，向来是比较好的。”抽卡除外。
他站起身来，朝小麋鹿招了招手：“我要上去了，你跟我一起走不？带你去找你妈妈。”
小麋鹿还真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很快，一人一鹿就来到了稻田旁的机耕路上。
[月儿弯弯打赏了一架皮划艇：这小家伙还真听话，也不怕被坏人抓走了？]
一下子见到好几个陌生人，小家伙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条件反射地就往后缩。
石毅连忙蹲下身来，用手揉了揉它的脖子，慢慢安抚着它的情绪。
周嘉兴也蹲下身来，将自己放得和小麋鹿一般高，以消除它的紧张。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只小家伙，很快做出判断：“应该出生只有一个月左右，还没有断奶呢。”
石毅点了点头：“嗯嗯，它刚刚没吃多少禾苗，应该只是辅食。”
周嘉兴又俯下身，歪着头向上看，笑着说：“原来还是个男孩子。”
小麋鹿本能地夹紧了屁股和尾巴，警惕地望向这个奇怪的家伙。
直播间顿时飞过一片[哈哈哈哈]，以及[你礼貌吗]的弹幕，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迷迷糊糊打赏了一架竹筏：你礼貌吗？看人家小弟弟。]
周嘉兴试探着想要抚摸一下小麋鹿，却被它低头躲过。
见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小家伙干脆蹲到了石毅脚边，借助他高大的身影，躲避着其他人的窥伺。
“你这动物亲和体质，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周嘉兴笑着念叨了一句。
石毅笑了笑，朝他拱了拱手：“周哥，还没恭喜你，升官了呢。”
因为多次接触，石毅和他熟络起来，早已经兄弟相称，不再客套地叫他“周主任”了。
“老弟啊，就一个芝麻官，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周嘉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没断过。
前不久，周嘉兴终于转正，成了镇农牧中心的主任。虽然还是没有级别的股级干部，但实权可大了不少。
不过眼下却不是叙旧、联络感情的时候。
周嘉兴指了指身边的小麋鹿：“它还没断奶，一头鹿跑不了多远，附近应该还有一只大麋鹿。”
石毅点了点头，又有些遗憾：“可惜我没带无人机，不然一下子就能找到了。”
飞防手打农药的无人机，跟拍摄用的，不是一回事，上面没有摄像头，不顶用。
不过想到这，石毅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周哥，这只大麋鹿要快点儿找到，我们这才打的农药，万一它吃错了东西，就坏了。”
周嘉兴也想到了这一点儿，低头望向旁边的小麋鹿：“那它？”
石毅不由得万分庆幸：“我们家打的是生物农药，问题不大。”
周嘉兴望向飞防手那边，见地上的包装袋和包装瓶，确实是生物农药，这才松了口气。
[呦呦鹿鸣打赏了一架皮划艇：这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小李，把我们的无人机拿出来，飞过去找找看。”周嘉兴急忙吩咐旁边的同事。
而石毅则蹲下身来，继续和小麋鹿互动，同时趁其他人不备，将手机镜头歪了歪，给小家伙喂了点儿活性水。
毕竟，生物农药虽然没毒，但保不齐也会吃坏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