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石毅再次从“喳喳”的喜鹊叫声中醒来。
他揉了揉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嘀咕道:“找个时候,给这一大家子挪个窝吧,不然想睡個回笼觉都难。”
这么想着,石毅推开了通往阳台的门。果不其然,嗷嗷待哺的六只小喜鹊正伸长了脖子,“喳喳”叫着,等待亲鸟的喂食。
又过了一天,小喜鹊的羽毛已经长出了些许,呈灰黑色,只覆盖了一小片地方,看上去丑丑的。
乍一开始,石毅其实有给这些小家伙挨个起名的打算,后来实在是想不到合适的,便先按捺了下来。
“如今想想,还挺有先见之明。”他摇了摇头,“真把名字起好,感情深了,就不好给它们挪地方了。”
很快,雄喜鹊可乐叼着小虫子,回到了巢中,先后投喂了其中两只雏鸟。
待嘴里的食物哺尽,可乐驻足在巢边,呆立一小会儿后,忽然将巢中的一枚鸟蛋叼在了口中。
还不待石毅拿出手机录制,可乐便衔着这枚鸟蛋飞出了窗外。
不多时,雌喜鹊喜儿也回来了。它喂食了三只雏鸟,才将嘴里的食物哺完。
望着巢中仅剩一只的鸟蛋,它昂着头,凄厉地叫了两声,然后鸟喙一张,将之衔起来。
很快,喜儿也叼着一枚蛋,飞出了阳台,掠向远方的天际。
经过几天的等待,最后两枚喜鹊蛋,还是没能孵化。为了防止其腐化滋生病菌,可乐和喜儿只得将它们丢弃。
这一次,石毅用手机拍摄到了全过程。他反复播放着这个片段,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正慨叹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翻出来一看,是刘作文打过来的,于是赶忙接了。
“石毅,你在家吗?”刘作文的声音中透着欣喜,欣喜中又有两分急切,“有位院士想要去你家看看,你那边方便吗?”
“院士?!”石毅眉头一扬,还以为是李霄新近当选了,转念一想,似乎还没到公布的时候。
刘作文用爽朗的笑声给出了答案:“来的是我国著名鸟类生态学家,秦明河院士……”
因为手机里不方便详说,刘作文在得到了石毅的肯定答复后,便挂断了通话。
石毅有些梦怔地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鸟类生态学家,找我干……”
楼下鸭舍里忽然传来嘈杂的鸭叫,让石毅一下子有了想法:“总不能,是为了啾啾而来的吧?”
他扭头瞥了眼窝里的六只喜鹊崽儿:“我说你们怎么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有贵客要上门啊!中午我偷偷给你们加餐啊。”
喜鹊崽儿们:……
不管是不是,待客之道都是需要讲究的。
石毅一边摆好了水果、干果、糖果组成的果盘,一边又将高元庆赠送的茶叶取出,烧好开水备用。
好在夏艳红特别注重家里的卫生,石毅倒是不必要临时扫洒一波了。
因为刘作文有事先叮嘱,不要惊动其他人,石毅便也没有通知在田里劳作的父母。
他一个人站在门外迎接,原本还打算把啾啾捎上,但又担心太过现形了,便仍将它留在鸭舍里。
石毅一边等待贵客临门,一边拿手机,用模糊搜索功能,成功找到了秦明河的简历资料。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了石毅一跳。
原来这位秦明河院士,重点就是研究鸟类繁育的。
他曾参与过朱鹮由7只暴涨到7000只的人繁奇迹;也曾协助东北,将丹顶鹤留了下来,由候鸟转变为留鸟。
而他主编的《华国鸟类图鉴》等著作,更是国内研究鸟类生态,从事鸟类科普,所必读的。
最重要的是,这位院士的口碑很好。哪怕在互联网这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环境,网上也没搜到多少关于秦明河的负面消息。
想到这样一位大佬上门,石毅不由得平添几分喜气:“看来啾啾这小家伙,应该是能吃上国家饭了。”
很快,一辆相对低调的黑色越野车,缓缓停靠在石毅家小院门口,一行五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刘作文笑着为双方引荐。
“跟您介绍一下,这个小伙子就是石毅,上次白鱀豚的发现者之一,参与过东方白鹳、蓝喉蜂虎等珍稀鸟类的救援工作,是我们这有名的青年志愿者。”
“石毅,这位是华科院动物研究所的秦明河院士,是我国鸟类生态学的权威和领军人物。”
“权威不敢当。”秦明河摆摆手,谦逊道,“我就做了点儿微不足道的工作,是国内同行抬举我,将我选上去了。”
石毅连忙上前,和他握手:“久仰您的大名了。您的《华国鸟类图鉴》全集,我都有收藏阅读。”
当然,之前他没关注作者姓甚名谁,这一点就不必说了。
“哦?”秦明河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促狭的微笑,“那我待会儿可要考考你了。”
毕竟他自己的书,自己清楚,那套图鉴确实有些纷繁复杂了些,不学这个专业的,能看进去的可不多。
石毅拍了拍胸脯:“没问题,您随便考较!”
他说着,语气又弱了几分:“当然,我是说普通科普层面的。太过深入的研究,我是看不太懂的。”
秦明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的,难怪我孙女天天看你的直播。”
说着,他又为石毅介绍了剩下的三位。
孙女秦晴,从事水生生物研究,这次顺路过来考察白鱀豚;秘书肖志豪,司机钟磊,为他此行考察服务。
后面两人都只跟石毅打了个招呼,便退到一旁,没多插嘴。
倒是秦晴落落大方地走上前,热情地和石毅打招呼:“主播大大,你的直播,我从第一天发现白鱀豚起,就在追了!特别好看!”
石毅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致谢:“谢谢你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因为有了白泽女朋友冯静玉的前车之鉴,他倒是没详细询问秦晴的网名。秦晴自然也没有主动透露。
简单的介绍后,石毅引着大家进门,司机钟磊顺势将车开进了小院里。
秦明河也不急着表明来意,先是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下石毅的鱼缸。
一条红白鲤、一条金鲤、一条银鲤,首尾相衔接,乐此不疲地转着圈子,看着去活泼可爱。
三只河蚌沉在水底,一张一合地吞吐着水中的营养物质,隐隐露出里面孕珠的小包。
还有一条胭脂鱼浮在上层,缓缓游动着,惬意悠然。
“你这几条锦鲤,品相倒是很不错,比我家养的那几条,神气了不少。”
石毅也不假谦虚:“这个是朋友送的,经过了千挑万选,当然不错。不然我一个外行,也养不出太好的品相。”
毕竟系统奖励的品质,除了啾啾有些先天发育不良外,其他都是很不错的。
秦明河点了点头,在石毅的引导下落座。
石毅原本还准备给他冲泡一杯螺山银针,但是秦明河摆了摆手:“年纪大了,不太能喝茶了,给我来杯白开水吧。”
石毅依言照办,给他倒了杯温开水。其他人自然也随秦明河的喜好。
倒是秦晴将杯子往前一递:“这就是高元庆大师送你的茶?我倒是想要品鉴一番。”
石毅笑了笑:“好!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