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总是短暂，别离才是常态。
石毅刚和嘎嘎、嘀嗒两只白鱀豚互动了一小会儿，游离在外的那只小的，便仰头发出了“嗤嗤”声。
嘎嘎有些不舍地蹭了蹭石毅的手掌，然后毅然带着嘀嗒往后退去。
“再见啦！三只可爱的大家伙。”石毅轻轻和它们挥手。
赵妍趴在船沿，目送它们离开：“嘎嘎，嘀嗒，还有小可爱，再见啦！”
而石臻则默默等到三只白鱀豚消失在视野中，才再一次将巡逻艇启动。
“砰啪砰啪”，剧烈的挣扎声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石毅扭头望去，发现那只大青鱼还在船舱里挣扎着。
“啊这，不好意思啊，都把你忘记了！”石毅十分没有诚意地朝它挥了挥手。
[捕鱼人永不空军：大青鱼：“人干事？”]
[水星星：新人还没进房呢，就把媒人扔过墙了？主播不厚道啊。]
赵妍闷笑了一阵，这才拉了拉石毅的袖子：“我们还是赶紧把它送回去吧，不然都快没气了。”
石毅摆了摆手：“还是我一个人吧，这家伙凶得很，你别被它的大尾巴拍着了。”
说着，他三两步走上前，弯腰避开拍过来的鱼尾，一把将这条大鱼抱在了怀中。
大青鱼奋力扑腾，却完全挣脱不了石毅的桎梏，只能任凭他抱到了船沿。
“等等，我给你拍个照！”赵妍灵机一动，要将这一幕定格在手机里。
石毅便配合地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待拍照完毕，才用力一抛：“走你！”
“轰隆”一声，大青鱼落回湖中，一下子支棱了起来，用力地拍打了几下水面，才一溜烟地潜水离开。
[捕鱼人永不空军：这么大的鱼啊，我这辈子都没钓到过，恨不能以身相代，和它合个影！]
[赶海冯哥：哪天我带你去海钓。就这个头的，随便钓！]
[空军阿飞：可我听说，你的鱼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钓上来，就是不上鱼啊！]
[赶海冯哥：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要和你决斗！]
石毅津津有味地看着弹幕里扯谈，好半晌才拍了拍手：“大家如果对大鱼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我们云梦泽野钓哦。”
“只要不用泥鳅钓、多钩钓之类的违规方式，只要不是保护动物，再大的鱼都可以带回家啊！”
[剁椒鱼头赛高：咦，主播不是巡湖志愿者吗？怎么还鼓励大家来钓鱼啊？]
[宝石海星打赏了一架冲锋舟：毅哥很早就说过，一人一杆一钩，是完全允许的啊！]
石毅笑着解释：“其实对于鱼类资源的破坏，主要还是大规模网捕，以及炸鱼、毒鱼等违规行为。”
“我们清江流域禁捕退捕好几年，鱼类种群和数量，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恢复，光是钓鱼，影响几近于零。”
“禁捕的头一两年，渔民在湖里撒网，可以说是‘舱无鱼’，而今天，我们看到了‘鱼跃舱’，可以想象，这云梦泽里到底有多少鱼了。”
“鱼确实挺多的。”一旁的赵妍点了点头，忽然想到，“我记得，钓上来的鱼，还不能买卖？”
“这你也知道？”石毅有些惊讶，然后认真地告诉直播间网友，“正如赵妍说的，在禁捕区钓上来的鱼，是不能买卖的哦，无论是卖给餐馆，还是个人。”
“当然，大家可以带回去自己吃，或者送给亲朋好友，这个倒是不犯法。”
[捕鱼人永不空军：啊这，一百来斤的大鱼，自己吃，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剁椒鱼头赛高：家里五代同堂，表示毫无压力！一餐解决！]
[蝉捕螳螂：你难道不会把它腌制成腊鱼吗？哦，我忘了，你们城里人不让熏腊鱼腊肉了。]
石毅就这么一边和赵妍交流，一边跟网友们科普，完成了这趟原计划两小时，实际游了一上午的巡湖。
从船上下来，石毅看了看日头，发出邀请：“快中午了，要不我请你回家吃个便饭？”
赵妍低头嗅了嗅身上的鱼腥味，摆手拒绝：“我让建麒主任给我留了饭呢，还是回村部去吃吧。”
石毅也不勉强，踩着三轮车，“吭哧吭哧”地将她送回了村部。
村主任石建麒见状愣了下，瞥了眼石毅，才朝赵妍招了招手：“回来啦？今天吃油炸青鱼，还有芦菇炖肉……”
又问石毅：“你要不也留下来吃一口？”
石毅瞟了眼赵妍，婉言谢绝：“谢谢七伯，我爸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朝两人挥了挥手，他反身骑着小三轮，往家里赶去。
“你别看他整天骑着个三轮车，其实家里条件不差。”
石建麒指了指石毅的背影：“他爸妈一年种芦菇和稻谷，就有二三十万的收入。他自己在省城也有进项……”
赵妍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哎，您和我说这个搞什么啊？”
而另一边，刚回到家的石毅，遭到了父母的一致嫌弃。
“你说你，跟人家女孩子出去，怎么整了一身鱼腥味回来？”
“就不知道带人来去吃个饭？你志坤伯伯的渔家乐，多少县城的小年轻跑来吃呀！”
石毅将三轮车往那一停：“哎呀，我的亲妈，你儿子都快饿死了，有什么吃的啊？”
夏艳红瞪了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指了指厨房：“锅里热着黄焖青鱼呢，去吧！”
石毅无言以对：“今天是和青鱼过不去了，还是咋的？”
他跑到厨房，盛了一碗鱼汤泡饭，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
忽然，一个高中同学在社交软件上给了他一个弹窗：“毅哥，我问你，泥鳅钓法，真能钓上江豚来不？”
石毅惊呆了，连忙放下碗，拿起手机啪啦啪啦回复：“兄弟，你可真刑！江豚可不兴钓，否则日子会很有判头啊！”
对方反手给他发了张照片，竟然是一头黑色的小江豚，横卧在水泥地上，已经没有了声息。
石毅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二话不说将电话拨了过去：“我说二胖，你这是……”
大名罗杰的二胖同学的声音也挺纠结：“毅哥，这是我在一个钓友群里看到的。那人扬言，说是用泥鳅钓法钓上来的。”
石毅顿了顿，压住心中怒意，小声叮嘱：“这样，你先把他的昵称、账号、聊天记录，全部截图或者下载，我马上给有关部门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