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自己营帐中行去,忽然听到不远处几个士兵在惊奇的谈论着什么。“哎,方才我奉命去赵国柳城之外探查敌情,结果听到赵太子好像要在大战之前迎娶梁国太医为太子妃,你们说赵太子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梁国太医?咱们梁国可就只有一位女太医,那不就是萱太医吗?”
“是啊是啊,难道说萱太医不是失踪,而是背叛了梁国,投靠赵国了?”
“放屁!萱太医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看肯定是赵太子胁迫萱太医的,我们得赶紧将此事禀告给将军!”
最后一人义愤填膺的说完,众人一愣,渐渐点头认同。几个士兵不再闲聊,转身便想向中军大帐中去禀告敖霄。才刚一转身,几个士兵就愕然的僵在原地,只见他们口中的将军正站在不远处,浑身透着一股杀意,眼底还流露出深切的担忧,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几个士兵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方才侃侃而谈的话语也戛然而止,仿佛喉咙被人封印了一般。空气甚至也在这一刻变得森寒且凝滞。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个机灵的满脸惊恐的结巴道:“将、将军、您……”“把五皇子与敖衍叫到本将军营帐!”
还不等他结巴完,敖霄便冷声喝道。说完,他转身向营帐中行去,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几个士兵一怔,谁不知道冠军侯向来治军严明,最忌讳士兵们和借口闲话的三姑六婆似的乱嚼舌根,方才被发现时,他们以为定要被打上四十军棍。可没想到将军竟然如此轻易放过了他们,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这才连忙去叫五皇子和敖衍将军。此时,敖霄已经坐在营帐中的椅子上,他眉宇间透露着罕见的纠结神色。方才拿几个士兵的言论他听得一清二楚。赵元稷竟然要迎娶庄子萱!并且还要在出兵之前与其完婚!这从天而降的坏消息几乎将敖霄所有的理智全部打破,他无法想象若是他再这样等下去,萱儿会发生什么事。他很清楚,庄子萱心中的人是他,以她倔强的性子,只怕若是真被赵元稷逼迫着成婚,只怕会血溅当场!“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眼神陡然震荡起来,当即不再犹豫,下定决心。话刚出口,帐帷被从外面拉开,五皇子柴爻与敖衍一同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柴爻一脸茫然的率先发问:“无虞,那士兵匆匆忙忙的叫我二人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敖衍此刻也是一脸懵,方才还是敖霄率先从中军大帐走出来的,他回去连屁股都没坐热乎,又火急火燎的叫他过来,难道是想到了破敌之法?“我现在要潜入柳州城去营救萱儿,你们二人留在军中指挥将士们。”
敖霄神情笃定的说着,心神仿佛已经飞到了庄子萱身边。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真心相许过。若是庄子萱死了,他只怕也再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现在就去救她!两个人被这铿锵的话真的一愣,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古怪与更为强烈的困惑。敖衍眉头紧锁,连忙起身阻拦道:“主帅,如今大战在即,赵太子不知何时便会出兵攻打边境,您若是走了,我等如何能抵挡住赵国四十万大军啊!再者说……”犹豫太过心急,他脑子一时间短路,竟有些语塞,忙求救似的看向身侧。柴爻当即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对啊,再者说,你不是说过赵元稷那厮一时半会不会对萱太医如何的嘛。不如等大战结束后我陪你一同前去,你说呢?”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异常心虚。多年兄弟,他自然了解敖霄的脾性,他若是做了决定的事,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可便是如此,他也不得不劝!虽然庄子萱对敖霄十分重要,可身为大军统帅,军中的将士们,还有梁国的所有百姓更需要他!“不行!”
话应刚落,敖霄便一口否决,随即又满面深沉的道:“方才从柳州城传出消息,赵元稷竟然要在大战开始之前迎娶萱儿做赵国太子妃,我若再不去,只怕萱儿会悬梁自尽也说不定,我必须现在就动身!”
闻声,柴爻与敖衍再次震惊不已,他们二人一个是敖霄的知己好友,另一个是他本家的远房叔叔,自然都知道他与庄子萱之间的关系。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同时沉默下来,一个个低垂着头面露难色,一时竟不知是该阻止还是该同意。一面是家国,一面是最心爱的女子,恐怕换成谁也无法抉择。甚至不管他做那个决定,旁人都没有理由说一句不对。方才还各执己见的营帐之内,气氛顿时降至冰点,三个人心思各异,面上却带着同样的凝重之色。沉默良久,敖霄终于好像想通了什么,陡然抬起凌厉的双眸,面露喜色道:“你们放心,赵元稷既然要在大战之前与萱儿成婚,那么他定然会被婚事所困,不可能再同时出征,所以我正好可以趁此时的空隙去营救出萱儿,你们便安守在军营之中,想来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此刻的敖霄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以及庄子萱的安危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察觉,一个巨大的圈套正等着他自投罗网……柴爻听后觉得十分有理,刚想点头,转瞬又担忧的道:“可如今柳州城戒备森严,就算你能混进去也不知道萱太医被关押在哪里,一个人去恐怕无济于事啊!”
虽然柳州城不过是赵国边境的一座小城,可一个人若想找别人精心藏好的另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得找到何年何月啊?敖霄何尝不明白这一切,只是无论如何艰难,他绝不能弃庄子萱于不顾,必得尽力一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