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自从与庄子萱退婚后,他脑海中便时常浮现出她的身影,还有那双泛着笑意的明亮双眸。从前他一直没有在意,只当是这女人一次一次惹火他,才会对她印象如此深刻。可自从上一次他去看望母妃,却正好撞见母妃要将庄子萱扔进金鹤池喂鱼,他当时想也未想便将她救了下来。自那以后,他终于弄懂了自己的心,这个他从前瞧不起、甚至十分厌恶的女人,竟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俘获了他的真心。庄子萱望着那有些猥琐的神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恶心的抖了抖身体,她厉声打断他的话。“七皇子,我和你并没有很熟。请你不要叫我萱儿!”
自来到古代,只有父亲庄范与敖霄才会亲切的称呼她萱儿,她原也也觉得没什么,甚至他们每次这样叫她时,她都会觉得心中暖暖的。可是同样的两个字从柴恢口中说出,她只觉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你若不愿意让我叫你萱儿,我便不叫。只是……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顺从的点了点头,他眯起眼睛认真思考起来。很快他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没把那陈旧的破木桌子拍碎了。“那不如,以后我便叫你子萱吧!”
庄子萱真是大无语,翻了个白眼儿,从钱袋中掏出一两银子拍在桌上,起身便走。这种情况,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待下去,就是可惜了那馄饨。可还不等她想完,手臂便被一只手抓住,那人又没皮没脸的凑到她身前,一脸无辜的问。“诶,你不是要吃馄饨吗?怎么走了?”
庄子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怒火已经积攒到胸膛,若是再不压制一下,马上便要喷发了。这里可是大街上,就算柴恢丢的起这个人,她可丢不起。奋力甩脱那只手,她冷厉如刀的双眸刺向身侧,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恼怒。“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再纠缠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成哑巴!”
这话可不是吓唬人,人体上的穴位可以治病,也可以伤人。只要手速够快,下手够重,这个满嘴废话的七皇子就会变成一个哑巴。说完,她又迈开大步继续向人群中走去,此时此刻,她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快点儿远离这个狗皮膏药。谁知才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柴恢恼怒的喝声。“庄子萱,孤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冷淡?”
柴恢满腹委屈,他自问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她这般好。当初她被贼人袭击时,他乘着马车来救她,知道她进了太医院,他便命人搜罗了不少珍贵的药材送到她面前。前两日更是冒着违抗母妃命令的风险将她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他自问从没有对不住她,可这该死的女人却一直对他恶语相向,着实让他心有不甘。庄子萱脚步一顿,一时没压住怒火,愤然转身,极其凌厉的质问。“你怕不是忘了,当初我庄家刚从断头台上捡回一条命,你便命人上门退婚,让本就背上污名的庄家被全京城的人耻笑,这难道还不算对不住?”
其他的不提,光凭这一点,她便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看。一口气将此话说完,她这才发现,方才柴恢那一嗓子,竟然让周围的百姓纷纷看向他们这边,好奇的目光与议论声纷纷响了起来。“这不是庄家医馆的小庄大夫和七皇子吗?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块儿了?”
“对呀,七皇子不是说和林丞相家的大小姐在一块儿了吗?怎的如今看起来竟好像对小庄大夫有些意思,难道是七皇子又反悔了?”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像小庄大夫这样貌美心善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谁要是能和她在一起,当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话虽如此说,可他们到底不知道内情,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一个个驻足脚步,观望着事情的发展。然而在这拥挤的人群之外,有一双怨毒的双眼正透过人群的缝隙盯视着庄子萱的背影。她不是别人,正是百姓们口中刚刚封为郡主的林家大小姐,林若敏。柴恢是追着庄子萱来的,而她正是追着柴恢而来。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实林若敏对柴恢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感情,只是自出生起便自觉尊贵,不甘于只做丞相之女。她想要嫁入皇家,成为被万万人敬仰的皇后。按理来说,她有这种想法,其实最应该攀附的就是如今的太子柴巍。可她却一直觉得皇后根本斗不过贵妃。因为贵妃既有梁帝的宠爱,背后又有太后撑腰。而如今皇后已经崩逝,太子一个光杆儿司令怎么可能斗的过七皇子背后如此庞大的势力?因此她一早便决定要攀附上七皇子,并坚信只要皇帝一驾崩,七皇子就会成为新帝,而她便是母仪天下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原本这一切都十分顺利,她甚至轻而易举便获得了七皇子的芳心,甚至让七皇子鬼迷心窍退了先帝当年定下与庄家的婚约。可在这之后,柴辉却毫无来由的对她冷淡下来。不仅如此,她反倒开始缠着那个被他退婚的庄子萱。一向眼高于顶的她怎能接受这种挫败,因此她便开始设计陷害庄子萱。可不巧的是,每一次的精心策划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她只能派人跟踪七皇子,想要与他在街边来一次偶遇,好再次迷倒他。只可惜想象十分美好,现实却异常骨感。愤怒的咬紧牙关,她阴毒的低喝道:“庄子萱,你竟然坏我好事!”
不过林若敏也算沉得住气,并没有急着冲上去与庄子萱撕扯,反而鬼气森森的站在暗处观察,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庄子萱自然察觉不到身后的目光,眼看着柴恢脸色变得铁青,他又继续道:“七皇子平日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