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生病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应该关心一番她?”
在关心二字上,庄子萱加重了语气,脸上布满温和的笑。只是这抹笑落在蕊儿的眼中,却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迟疑道:“小姐,你想?”
“她身子都弱成这副模样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别的本事没有,给她开个方子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说着,她走到了桌边,拿起笔毛笔,沾了沾墨水便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的书写着。写好后,她笑了笑,起身,走出了院子。半个时辰后,庄范的书房外。庄子萱掐算好庄范出来的时间,恰好走过去。“父亲。”
她嘴角带着浅笑,对着庄范福了福身。庄范讶然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是?”
庄子萱出府可不是走这条路。“我听说妹妹她病了,这是我刚写出来的药方,您过目。”
她把药方递了过去,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担忧,“妹妹眼见着要到了嫁人的年纪,各家都喜欢健康的女子,她这般弱可不行,所以女儿想着,给她开一些固本培元的药物,你瞧瞧女儿的这方子可还行?”
庄范接了过来。看着上面写着的药材后,缓缓点头,“可行。”
庄子萱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来,“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让丫鬟下去煎药了,对了,劳烦父亲多借一个人给我,毕竟妹妹对我敌意很大,我怕我的人煎出来的药物她不愿吃。”
说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庄范立马答应。“那我便让庄闲跟着你丫鬟去煎药。”
说完,他便给了身边庄闲一个眼神。庄闲立马应声道:“小的遵命。”
“如此便好,哎。”
庄子萱紧锁眉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故作忧愁的垂眸,实则在用余光打量庄范的神色。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怎么会在庄范这来演戏。着实是那二人太过分,她本不欲跟她们纠缠,结果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惹得她恼了。庄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这青天白日的,你叹气作甚。”
说完,庄范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还能因为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姐妹二人之间的矛盾。他轻咳了一声,宽慰道:“我昨儿个已经跟你妹妹说过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等她身子好些了你们再好好的坐下来说清楚,你放心,父亲我永远都相信你。”
庄子萱强扯出一抹笑。故作无奈道:“但愿吧。”
坐下来说清楚?开玩笑呢,她不信庄子湘能够等到那个时候。想必这两日她便会再一次动手吧!呵,自己就等着她动手呢。“女儿告退。”
庄子萱已经把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便告退离开。她去到了太医院中。庄子萱来得还算早,去的时候太医院中只有寥寥几个人。庄范身为院正,每天有做不完的事,经常都是在太医院中拿些药材,便又走了。他不仅仅要给皇宫中的人治病,有时宫外的权贵们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或者得了比较棘手的病,都会求到皇上跟前,要庄范去给他们家的子弟瞧上一瞧,图个安心。所以,庄范一直以来都很忙。这一点庄子萱一清二楚。只是,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觉得她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父亲还是太医院的院正,定是走后门进来的,女人就应该呆在家中相夫教子,所以对她竭尽不屑。“哟,小庄大夫来得这般早,难不成这就是古人口中的笨鸟先飞?”
说话的人是陈太医。陈太医此时刚从外面走进来,瞧见她后,便讶然一笑,声音阴阳怪气。庄子萱也不明白他嘲讽个什么劲。故也学着他的调调,扬眉道:“哟,陈大夫来得这般晚。不过也是,你年纪大了,再怎么努力也进步有限,还不如在太医院养老呢。”
这是在说陈太医又老又不上进。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陈太医顿时笑容消失殆尽,沉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子萱稍稍有些讶然。随即,沉重的摇头,“陈太医你身子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清,瞧着倒像是耳背,您坐下伸手我给你把脉,好生给你瞧瞧病。”
“你,你!”
陈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你这丫头惯会牙尖嘴利。”
“多谢陈太医夸奖,那您这耳背还治不治了?”
庄子萱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并未因他的话恼怒半分。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他耳背。“你才耳背!”
陈太医怒气冲冲的道。从她身边绕过去,余光不小心看到了她桌案上的宣纸,顿时跳脚。“好啊你,用的纸居然都跟我们用的不一样,身为院正之女就是这点好,连用的纸张也比我们这群人用的好。”
陈太医一边说,一边抽出了她的一张纸,拈在手上,沉沉的道。这是在隐晦的说她父亲借着院正这个名头在给予她方便。庄子萱顿时被气笑了。“真是笑话,陈太医你今日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带脑子,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般糊涂的话来,这太医院又不是我父亲一家之言,再说了,他身为院正,每日事情都忙不完,怎么可能把职权动用在这点小事上!”
她不禁怀疑这陈太医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陈太医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那你好生的给我解释一番这纸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用的都是寻常的宣纸,而你用的宣纸不禁比我们厚,做工还比我们精细,一看就比我们的贵!”
陈太医说这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顿时传入了旁人的耳朵中。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凑过来看热闹。众人的视线停留在那一叠宣纸上,顿时,神色各异。其中一个为人比较淡漠,不争不抢的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淡淡道:“不过是几张纸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