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太监的,生存之道。福安走了以后,庄范泪眼朦胧一把拉住了宝贝女儿的手,他喜忧参半心情复杂,喜的是她有出息,忧的是她在宫中十分凶险,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要不还是回家来,爹不在乎那些虚名,你平安最重要。”
庄子萱眼圈微红,回握父亲的手。“爹,我非慕高官厚禄,圣恩荣宠,实在是庄氏一族百年清名,不能就这样白白葬送,我定要替你讨还这个公道,等到查明真相,洗刷冤屈,萱儿还要重新给娘,讨个诰命。”
一提起原主的亲娘,庄大夫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扶着庄子萱的肩膀。“你娘亲那时候跟我吃了多少苦,却没享过什么福,我可真是想她呀……”庄范思念亡妻,把个徐氏看的嫉妒都要溢出眼眶,这正堂当中实在是没有她的位置,赏赐也没有她的份,合着她在这和府中,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多余的人。“罢了罢了,这府上没我的地儿了,我明日就回娘家去!”
庄子萱看着她冷冷一笑。“徐姨娘可想好,若是真去了,才正是无立锥之地了呢。”
她知道,徐氏从前跟着庄范时,就已经与自家决裂,她这个娘家就是个莫须有的地方。那徐氏哭这一出,以为庄范会出声挽留,可他竟全无反应,满心满眼都是庄子萱,当真是又羞又气,庄子萱得了官职,她得罪不起,庄子湘又不在府中。徐氏没了出气筒,只得跑回自己屋中打砸东西。“这没良心的小蹄子,我在这府中受气,她却不知道去哪里疯闹去了,真是白养了这么个女儿,又没出息,气死我了!”
哭骂的声音传到正堂,被庄子萱果断无视,父女两人说了些体己话,庄子萱就出了医馆,投石问路,求医问药,敖霄的毒说不定那个人会知晓一二。……“说了我们大人今日不见人,尤其不见你,你这一天要来几趟才肯——”温毅的门童这几日快要被庄子湘烦死了,一开门才发现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清丽女子,模样却是与前几日那个有一丝丝像的。“你是谁?你也是来找我家大人的么?”
“我是庄子萱,是提了礼物来温大人这里答谢他帮忙的。”
她的声音好听,笑容全无一丝谄媚之色,让人十分舒服,温毅家的童仆没想到名气这么大的小庄大夫为人如此平和,言语里也多了几分恭敬。“温大人时常夸赞小庄大夫医术精妙,小人今日竟能得见,可惜不巧,温大人不在家,小庄大夫还是改日再来吧。”
“那,就请把这礼物转呈给温大人,就说庄子萱谢过温大人回护之恩。”
礼物送到,人情债还清,也算是没有白白受人家恩惠,庄子萱心里清楚,如果昨日温毅看着她的药方说出一个“不”字来,就算两人一齐受罚,她的麻烦也比他大得多。“让你们拦无关的人,可没让你们拦着小庄大夫,这差事是怎么当的?”
庄子萱没想到温太医原来在家,他此日穿着寻常服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双深邃阴沉的眼睛嵌在脸上,还是那副令人生畏的样子。不过样子吓人态度却还算客气,庄子萱跟着他入了府内,只觉得一应陈设皆十分碍眼,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温大人这珊瑚树,真是漂亮,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珊瑚呢。”
其实丑的要死,但求人办事总得讲求个像样的态度,庄子萱于是违心的将温毅屋子里的陈设全都夸奖了一遍。果然温毅的面色略有松动,嘴角微见笑意。“从前与你父亲一同在太医院任职的时候,他往东我必定往西,想不到老夫和小庄大夫倒是颇为投缘啊,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庄子萱微微一笑。“其实小女这也算是借花献佛,这是陛下御赐的一对茶杯,我没敢开封,想着这御赐的东西总该是好的,就拿来送给温大人。”
温毅把玩着庄子萱送来的茶杯,看样子还蛮喜欢的,庄子萱一这招有用,搜肠刮肚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悬壶济世,什么医德布于四海,往死里夸。被一个妙龄少女用崇拜的目光注视,感觉总不会太坏,连她是死对头的女儿这件事也可以暂时忽视,温太医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任由彩虹屁将他包裹起来。庄子萱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始切入正题。“其实小女此来,是有事想要请教温大人。”
“小庄大夫医名远播,老朽专长却不在于此,怕当不起你这一问,你且说来,我听听看。”
温毅押了一口茶,故作谦辞,这就是摆谱,庄子萱只得再恭敬一些。“大人这是折煞小女了,这普天之下,能解答小女问题的只有温大人能解决。”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番商业互吹,终于,温太医松口道。“那你说,你想问点什么?”
“大人可知道这北疆,有一种石斛,能让人在过度劳累之后,兼有气血两亏的症状?我近来在我爹的医书中看到,可是那书缺了页,不太清……”庄子萱才说道一半,就见温毅的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两道犀利的目光直直的刺向自己。“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