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虽然说,距离银行成立已经三个多月了,事实上整个辽南乃至整個世界,跟银行打过交道的人并不多。
张陈氏带着她的一名仆妇,妇女就是妇女,在明末这个大环境里,依旧有太多的不方便。张陈氏的这名仆妇叫郝五娘,闺名叫胭脂。她可是手上有过人命的狠角色。
郝五娘本是莱州卫指挥同知郝焕东的第五女,嫁于威海卫指挥佥事甘延寿为妻。
这个甘延寿放在后世,就是实足的人渣,窝里横。在婚后,稍有不如意就对郝五娘一顿拳打脚踢,郝五娘逆来顺受,可问题是这个甘延寿实在是太渣,为了升官发财,就把自己的妻子送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色鬼周魁。
这个色鬼周魁玩得花,他对寻常风尘女子并不喜欢,对于黄花大闺女也不喜欢,偏偏学曹操,好人妻。刚刚嫁于甘延寿为妻不久的郝五娘,就成了他的目标。他给甘延寿使了一些小手段,甘延寿就明白。
为了迫使郝五娘顺从,甘延寿亲自将郝五娘用酒灌醉,只不过,甘延寿并不了解他的夫人,自小郝五娘就海量,那点酒,对于她而言只是漱口而已。
这一下,郝五娘爆发了,是夜,她一把银妆刀,杀了威海卫指挥使周魁、以及他的四名亲兵、丈夫甘延寿、大伯哥甘延年、甘氏家仆共十一人。在杀完这十一人后,郝五娘为了不给娘家人惹麻烦,被冯三娘所救。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怀胎两个月。八壹中文網
就这样,她跟着冯三娘,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在冯三娘假扮程夫人来辽南的时候,她也跟着冯三娘,假扮成冯三娘的仆从。
可问题是,冯三娘是一个假夫人,虽然在宁海军总兵府后院吃喝不愁,可问题是,程世杰并没有给冯三娘生活费,而郝五娘自然也没钱,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委屈,自从生下女儿以后,郝五娘就没有奶水,为了生计,她只好成为张陈氏的保镖。
在来到这座三层高的水泥建筑前,郝五娘目瞪口呆,作为在辽南最尊贵的人,程世杰家里住了两个多月,郝五娘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宁海军总兵府跟这座银行比起来,简直就是叫花子跟龙王比宝。
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银行的正门,是一座巨大的广场,拥有两排可以同时停放一百多辆的马车停放区,还有两座可以随富裕人家随从临时休息的房间,房间里有靠背的沙发,这种沙发,就连程世杰的总兵府里,也是不多见的。
特别是那座三层楼的外墙,居然贴了一层金砖,每一块都黄澄澄的,坚硬如铁,掷在地上发出金属交击之声,阳光照过去,整个墙体泛起万点金光,华丽之极。
进入银行的大堂,地板同样铺着金砖,平整之极,天花板上挂着镀银吊灯,像一朵朵怒放的莲花,银光流转,光彩夺目,光是这几件工艺品就价值不菲了。
对了,里面还安装了壁炉,生起火来,哪怕再冷的天,里面也是暖洋洋的,比躲在炕里还要暖和。现在不需要烧壁炉,但是吊顶上的蜡烛,大白天也燃烧着。哪怕如此大的大堂,一点儿也不显得昏暗。
这里面站着一排身穿长衫,头戴着逍遥巾的银行工作人员,在明朝什么阶级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这是有着严格的规定。
张陈氏暗暗点点头,这个辽东银行实力够强,居然有一百多名读书人在这里服务。
要说读书人,这些读书人与江南的读书人不一样,但是他们确实是有资格穿儒衫,因为他们拜祭过孔孟二圣,读过圣贤之书。
“尊敬地夫人,有什么可以帮您!”
张陈氏点点头:“我要借贷!”
在借贷之前,张陈氏曾经多方打听过辽东银行,也就是之前的辽南银行,背后的东家就是辽东经略使、左都督、征虏大将军、辽东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宁海军总兵官,节制东江军程世杰。
果然,在张陈氏的心中,也只有程世杰会对百姓这么好,大家手里有余钱存进去不仅不收钱,还能得到利息,而且手头紧的话也可以从这里借钱,利率相当低,比起找地主或者找地下钱庄、当铺那驴打滚般的高利贷公道多了。
由于借贷区的人并不多,很快张陈氏就来到了柜台前。
来到柜台前,张陈氏微微一愣。
因为坐在柜台前的掌柜(其实应该是信贷员)居然是一名女子,虽然这名女子戴着逍遥巾,穿着与外面读书人一样的儒衫,脸上却露出自信而而温柔的微笑天意:“夫人,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借贷!”
“首先容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银行里的借贷规则,我们需要有质押物,请问您有什么可以抵押的吗?”
“我有!”
张陈氏随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房契、店契和地契。
那名信贷员伸手恭敬地接过这三份契约,他们作为信贷员,不需要做评估,而是交给专门的评估人员。
因为他们的这些契约,无论早或晚,都属于原来军务署颁发的,属于一家,也就是说,哪怕是管委会成立以后,接过了这一摊子事。
他们很容易从管委会拿到原始档案的编号,这是十六位数字编号,与后世的身份证编号一样,身份证号是有规则的数字组合,而房契和地契的数字编号是有规则的,想破解其实不容易。通过房契的数字编号,非常容易核对真假,这是一证一号。
时间很快,专业的评估师很给出了张陈氏资产的质押参考价值,张陈氏的财产,最有价值的其实是她的店铺,因为商业前景好,地理位置好,经营状况好,评估师给予了两千两银子的评估,房产一百六十两银子,一百亩地则是八百两。
别看辽南的荒地不值钱,可是私人手中的地却非常少,宁海军将士可以分五十为以上的军职田,烈属和军功才能获得。哪怕程世杰的本意是一两银子一亩地,可事实上,现在辽南的土地出到八两银子,却没有人愿意卖。
这个土地价格的参考数值,是辽南管委会出售给私工厂的土地价值,这是属于工业用地,而辽南的工业用地,只能在没有农业价值的碱荒地、沙砾地或者是山区,想要开工厂,第一步是买地,买下来不能种植庄稼的工业用地,用自己的方式平整土地,建造厂房……
“尊敬的夫人,您的质押物价值我们的专业评估师已经评估出来了,你的质押物总价值是两千九百六十两银子,对此您有没有异议?”
张陈氏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价值远超她的预期,她的房屋和店铺营造的时间较早,当时的辽南工人价值更低,所以,她的本金其实只有十两银子,七个多月的时间,用十两银子的本金,赚到了两千九百六十两,这翻了多少倍?
张陈氏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没有!”
“夫人,按照规定,您原本只能贷款抵押物价值的一半,也就是一千四百八十两银子,但是,考虑到你是烈属,这个标准,不适用您,所有军属、烈属,程大帅会提供担保,所以,您可以最高借三千两银子!”
张陈氏点点头道:“那就借三千两银子!”
“我们银行需要收取一定的利息,这一点,您能理解吗?”
“我可以理解!”
“我们的贷款利率是两分,如果他们在这里贷了十两银子,每个月的利息是两百文,一年下来就是二两四钱银子,三年是七两二钱,也就是说三年之后您要还给我们银行十七两二钱银子。”
信贷员接着道:“考虑到您是烈属,您在我们银行借款,利息会酌情减半,也就是说,借三千两银子,每个月您需要支付我们银行三十两银子的利息,你能接受吗?”
“程大帅是好人!”
张陈氏笑道:“我借!”
信贷员收起张陈氏的房契、店契和地契,然后让张陈氏签名,按下手印,在借款合同签订好之后,这份合同一式两份,一份放在银行存档,一份交给张陈氏保存。
随后,信贷员操作转账,如果需要取钱的时候,需要有密码、私人印章和签名(如果不识字可以由操作手员代理签名,但是上面必须按手印。
杨芸娘和郑简等人商议以后,采取了程世杰的办法和原来钱庄的办法相结合,印章、字迹、指纹都必须一模一样,否则是拿不到钱的,算是彻底杜绝了任何一方做手脚的可能性。
张陈氏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从审核,评估,就拿到了借款,当然,她现在不需要马上取钱,因为她的生意扩张,也需要时间。
在张陈氏办理贷款业务的时间,也有一名女子带着丫鬟前来办理存钱的业务,这名女子是徐四小姐,徐家虽然家境殷实,可问题是她的钱快用完了,作为四小姐,上面有四个大哥,那就非常容易。
玛尔第纳给她的四个哥哥,一个弟弟写信,信里非常简单,妹妹(姐姐)没钱了,大哥江湖救急。
于是,徐骥的五个儿子,纷纷给四小姐派人送钱,可能是五兄弟商量好的,每个人给了一千两银子,也就是五千两银子。
原本这些家仆送来银子,玛尔第纳想直接带到振海城,可是她却听说了辽东银行存钱不收手续费,还给利息。
十两银子,每个月有三十文钱的利息,那五千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十五两银子的利息,也就意味着,这五千两银子不用花一文钱,她光吃利息,就可以让她过得非常滋润了。
事实上,确实是如此,整个辽南,普通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五六百文就差不多了,哪怕像张陈氏这样顿顿有鱼有肉,在辽南可以比她生活水平高的人,真不多。她主要的开支是给儿子补充身体,一个月下来就是四五两银子。
这其中还包括她的仆妇郝五娘母女,丫鬟,五个人的开支。
张陈氏发现,这个银行里的所有人员,面对客人,无论是借钱还是存钱,负责办理手续的女职员总是带着热情的微笑,该办的手续一项也不少,让人倍感心安、舒服。
张陈氏并不知道,这帮女职员在上岗之前可是接受了将近三个月的训练,其中练得最狠的一项就是微笑,笑得脸都僵了……
负责训练他们的老师,就是名扬江南,与柳如是齐名的名妓王微。
钱谦益说:“今天下诗文衰熸,奎璧间光气黮然。草衣道人与吾家河东君,清文丽句,秀出西泠六桥之间。”
黄宗羲亦说:“当是时,虞山有柳如是,云间有王修微,皆以唱随风雅闻于天下。”
草衣道人是王微的号,王修微则是王微的雅称。
王微教出来的徒弟,别说应付普通的客人,就算风流才子,那也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
随着辽东银行开始放贷,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热议。商业贷款倒是其次,最多心动的其实是辽南的宁海军将士家属和烈属们。
因为他们是辽南唯一拥有自己耕地的阶级,由于他们人数,很多人的地其实都没有完成开垦,如果有牛,有马,或者有更多的耕具,那来年岂不是……
陈大勇是宁海军水师的督监,按照他的军职田则有三百亩,加上之前斩首的军功,陈老三依靠着儿子陈大勇,拥有了八百六十余亩地。
陈老三非常鸡贼,在流民涌向辽南的时候,他趁机给儿子陈大勇纳了五十三个小妾,这些小妾,年龄大的有三十七八岁,小的有十二三岁,有的是带着儿子、女儿,
在陈老三的眼中,年龄什么的,不重要,长相什么的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有了这五十三个妾,还有十几个养孙,养孙女,他们家的八百六十多亩地是可以种上了。
陈老三带着五十三个儿媳妇,十七八个养孙养孙女,七八十号人一起干活,加上临时雇佣的短工,累死累活,总算是把八百六十亩地种上了大半。
由于辽南的土地肥沃,灌溉及时,这些庄稼长势非常好,在陈老三看来,如果每亩地产不了两石粮食,他就把眼珠子扣出来。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周围的人都盖上了新房,陈老三头疼了,陈大勇确实是有军饷,在部队里,他吃程世杰的,喝着程世杰的,也用不着花钱,每个月的军饷都给了陈老三。
可问题是,五十三个小妾用的时候顺手,可问题是养着也费钱,陈老三看着自己的九间土坯房子,一间房里硬是塞入了五六个人。
天冷的时候还好,现在非常不方便,每天都是等自己睡着以后,这些儿媳妇们才会起来洗洗身子……
实在不方便。
可是等到秋后收了粮,陈老三肯定会有钱盖房子,可问题是,到了秋后,天气也冷了,到时候再盖房子恐怕来不及了。
陈老三花了五斗粮,请了登州卫左千户的吴,给他看了宅子,如果一座三进五十九间房,将来子孙后代必得高官。
这本是吴信口胡诌的屁话,可是陈老三却记在了心里,这五十九间房如果建好,怎么也要花上上百两银子。
因为盖房的人多,施工的工程队忙不过来,想要现在盖房子,只能加钱,如果用上上好的建筑材料,一百两银子是不够用的。
陈老三召开了家庭会议,给自己的五十三个儿媳妇开会。
屋里肯定是坐不下,只能在院里开会,陈老三道:“老夫想了想,向银行借钱盖房子……”
年龄最大的儿媳妇叫罗氏,今年三十七八岁了,她原来的婆家,就是因为公公患了气疾,为了给公公治病,向地主借了三两银子。
最后,人没了,钱也花完了,欠的银子利滚利,不到两年涨到一百五十多两,他们家就这样败了,为了逃债,他们一家子连夜跑了,前夫为了掩护他们跑,被地主追上活活打死了。
“爹万万不可借贷啊,要不,咱们自己盖房子,男人能干的活,咱们也能干!”
能成为陈大勇妾,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妾,陈大勇从来没有碰过她,话甚至也没有说过几句,可问题是,罗氏对陈家太满意了。
八百六十亩地,还有自己的一个水塘,三亩的宅基地,还能想啥?
自从进了陈家,罗氏虽然干了很多活,却真没有挨过打,也没有挨过饿,还能乞求什么?
陈老三也知道这些儿媳妇都是苦命人,有的也被高利贷搞得家破人亡,他敲了敲桌子:“我只说一点,这银行是大帅的”
“大帅的?”
“对,咱们陈家原来没有跟大帅混的时候,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勇给大帅当了兵,后来也升了官,咱们家这八百六十亩地,都是大帅赏的,大帅愿意给借给咱们钱,咱们收了粮还给大帅就行了,大帅也是体恤下属,像大勇这样家里没钱盖房子的人很多,借大帅十两银子,一年才一两二钱的利息!”
陈老三笑了笑道:“咱们距离秋后还有俩月,俩月之后,咱们家,收的粮食都能堆成山,家里也没地方放啊,这个房子必须盖,借钱也要盖,不光盖房子,还要买牛,买马!”
买牛大家可以理解,如果今年的有牛,这春耕就轻松多了。
“这为什么要买马?”
“大勇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了,再出去坐驴车,让人家笑话!”
陈老三指了自己的脸道:“我这张老脸可以不要,但是大勇不能给大帅丢人,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说大帅苛待下属,这脸,咱们充也要充上去!”
陈老三利用自己的八百六十亩地做了抵押,从银行贷了四百二十两银子,准备花两百两银子盖新房,毕竟现在陈家人口多啊。
然后以八两银子一头牛的价值,买了十六头牛,还有两匹好马……
在辽南像陈老三这样的百姓还有很多,他们都迫不急待的翻盖新房,买牛或买马,大大刺激了一把辽南的畜牧业。
关于赚钱这种事,有人戏称,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这句话放在辽南一样适用,张陈氏一个寡妇,因为魄力大,敢想敢干,她成功了,短短半年时间,身家就突破了三千两。
别看银行给她的资产评估是两千九百八十两银子,可问题是,银行的评估,都是虚低的,如果虚高的话,一旦借贷人无钱还钱,银行只能自认倒霉?
银行会做亏本生意吗?
肯定不会,哪怕是百分之一百的贷款,还有一定的赢利空间。
如果张陈氏真正破产了,这些资产也够银行吃得满嘴流油。
这是残酷的现实。
别看辽南的很多人的年薪都超过十二两银子,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人有十二两银子的价值。
因为十二两银子的价值,是程世杰赋予辽南普通人的。
管委会为了保证辽南百姓的基本生活保障,开始出台了《辽东工人保护法》,在这个保护法的第一条规定,任何雇佣职工的企业、工厂、店铺,不准克扣职工的工资。
工人有做工的义务,也有享受工资的权力,这不是施舍。
在辽南的普通工人,最低享受一两银子的工资,而且要包吃,在工作期间出了任何事故,无论是工人操作失误,还是设备事故,造成的工亡或者工伤,企业主必须负责到底。
这个保护法的出台,让辽南的商人一片哀嚎。
如果违反这个保护法,其实很简单,轻则罚款,重者破产。
在中原种地,大概率会被破产,大灾之年,惨状无法想象,别说是庄稼,树皮都被人啃光,整个村子里除了人,一个活物都没剩,猫啊狗啊啥的都被吃的一干二净,就连牛马这样的大牲口也无法幸免,老百姓也知道把牛马吃掉,以后种地会更困难,但是人饿急了没有选择,连孩子能都换着吃,牲口什么的就顾不上了。
就算是不被人吃,牲口也会被饿死。
辽南这边就没有这种担心,就算真正庄稼欠收了,没了粮食,可以去挖野菜,可以去下海捉鱼,也可以捞海带。
程世杰不仅在辽南办了四座盐厂,更是拥有了产年三十万石盐的生产规模,要知道,这些盐已经完全千万人需求。
程世杰接到盐厂的汇报,也是目瞪口呆。
不知不觉中,居然生产了这么多的盐,哪怕在开春的时候,用掉了很多盐腌制马肉,现在用盐腌制咸鱼,可依旧库存了太多的盐。
程世杰望着这些数字,有点感慨。
他思考要不要把盐倾销到江南和中原?
当然,这个食盐市场是江浙盐商的肥肉,辽南晒盐自己用,他们没有意见,原本的辽南在江浙盐商的眼中,是不存在的市场。
这个消费市场被程世杰培育了出来,自然归程世杰所有,他们没有意见。
有意见也没有用,因为程世杰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们拿程世杰能怎么办?
讲道理?
程世杰绝对把他们的话当成放屁。
送礼行贿……
他们的仨瓜俩枣,程世杰没有看在眼里。
暗杀?
来一个埋一个,来一对,埋一双。
程世杰不会跟他们客气。
程世杰召见了负责盐厂生意杨琛,这个杨琛是一个资深盐工,从十三岁开始在河南南阳当盐工,已经干了三十多年。虽然没有明说,程世杰猜测应该是在后来的舞钢,这是唯一一座以企业命名的城市。
舞钢集团造成了舞钢市。
“拜见大帅!”
虽然程世杰已经升为了辽东经略使,可问题是很多百姓或者工匠并不懂朝廷的官制,他们分不清程世杰的大帅大,还是经略大。
反正大帅叫得顺口了,程世杰也没有在意,他更多的时候,也会自称本帅。
“免礼!”
程世杰笑道:“这个报告上面,你是按的手印,这说明这个报告不是你写的?”
“小人不识字!”
杨琛有些唯唯诺诺的道:“这是俺儿媳妇写的!”
“哈哈!”
程世杰明白了过来,辽东百姓对于有文化的人,还是非常尊敬的,在选择媳妇的时候,一个貌若天仙,却瞎字不识,一个丑陋不堪,在选择当媳妇的时候,首选的还是有文化的女子。
程世杰指着报告道:“这里面的虚话太多,本帅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这三十万石盐是预计产能,还是已经生产出来的?”
杨琛咂咂嘴道:“到八九月份,应该有三十万石盐了,现在没有,只有十二三万石盐!”
“很好!”
程世杰道:“第二个问题,咱们生产一石盐,需要多少钱?成本是多少?本帅失言了,这是两个问题,那再多问一个问题,江浙盐商,他们生产一石盐,需要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程世杰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有实力,那就掀桌子,砸了江浙盐商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