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娇娇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在她后侧方位置的男人嫌疑最大。
长及肩的头发覆盖住眼帘,低垂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的指尖还粘着一点点黑色的墨汁。
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除非达到桑娇娇这种视力。
等了一会,后面的人没有作妖,研究人员推着手推车已经到了他们这块区域。
前面的人都乖乖的吞服药剂,喝完之后自动张嘴让人检测。
确认无误后,研究人员会在名单上打个勾。
桑娇娇还在猜那试管里的药剂是什么东西呢,变故突发。
就在她前面的床位,一位中年男人接过试剂之后久久不往嘴里倒,沉默片刻后,暴起摔了试机,推开面前的研究人员就往外跑,“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我后悔了,我把钱退给你们,让我回去吧。”
中年男人还没跑几步,就被武装者从后用激光刀一刀劈成两段。
血腥味瞬间弥漫在房间内,床位上的实验者们眼睛极速紧缩,恐惧扭曲了五官,嘴巴仍旧闭的死紧。
不用人处理,自动清洁机检测到数据,像扫垃圾一样将血块和尸体清理的干干净净,地板仍旧整洁明亮。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这里像是无事发生,一切照常。
除了桑娇娇前面的床位空了一个人。
床位上的编号被取下,汇入门口的号码篮。
桑娇娇捏着869的号码牌,想来这块牌子原本也在另外的人手里待过吧。
研究人员走到桑娇娇的面前,递给了她两管试剂,一红一蓝。
透过对方如玻璃机制冷冰冰的眼神,桑娇娇硬是从他眼球里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期望。
桑娇娇将药剂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没啥特殊的气味,仰着头一口喝了。
等了半刻钟,对方的眼神一点点的失温,变得比寒冰还要冷的存在。
甚至桑娇娇感受到了他在愤怒,用笔在纸张上划下的字迹很用力,都将纸张划破。
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叉在她编号上划下。
等实验室里所有的实验者都喝下药剂后,研究人员和武装者们鱼贯离开。沉重的大门被关闭,落锁。
发白刺眼的灯光照射在人脸上,衬的人脸色惨白发青。
逐渐有人开始说话,仍旧是很小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跟偷油的小老鼠一样。
那个偷偷用纸团砸人的男人,也偷摸着爬了过来。
没错,就是用爬的,他的双腿软趴趴的拖在地上,就像是两条腐烂的死肉。
他嘿嘿的直笑,顺着床杆往上攀爬,就有点惊悚。
这时桑娇娇才发现,这间实验室里的人,看着好端端的,实际上身上或多或少的有着不对劲的地方。
“看到了吗?以后你也会变得跟我们一样。”
“想不想脱离这一切?只要你听我的。”
桑娇娇:“…”现在拉人入伙都这么随便了吗?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等待你的只有死亡,知道拥有869编号的人都去哪里了吗?
桑娇娇:“死了。”
“那你怎么都不怕?”成钢惊讶了片刻,面上又露出能吓哭小朋友的笑容,“不过没关系,你也即将成为其中一个。”
“100万的点币,实际上是买命钱呢。”
桑娇娇:“….”
“想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成钢诱惑道:“一起从这里逃出去。”
桑娇娇哭丧着脸,“算了算了,感觉好难的样子,我还是去死了算了吧。”
成钢: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如此的坦然赴死。
附近的几人也有人暗戳戳的将视线投注过来,眼神不时与成钢进行交流。
没想到这人随随便便拉起的队伍,人数还挺壮观的。
成钢沉默半晌,还是不甘心,“在这里不光是等死,死前还会生不如死。”
“你会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发生变化,皮肉腐烂,骨头断裂,身体里被植入恐怖的东西…”
伴随着成钢阴测测的声音,恐怖的画面感出来了。
桑娇娇像是被吓到,哆哆嗦嗦的,“那,那我要怎么办?”
“你过来,我跟你细说。”
成钢呼出来的潮湿气体在桑娇娇的耳畔,就像是被滑腻的毒蛇舔过,鸡皮疙瘩四起。
实验室里始终光亮如白昼,身在此中之人,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
实验室的大门重新被打开,桑娇娇估摸着这个时间点该是早上五点左右。
与昨日一样,仍是那几个人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这次他们的小推车上是桑娇娇熟悉的营养液。
还算美好的心情,一下就糟糕透顶。
精奢了不少时日,桑娇娇现在着实看不上曾经趋之若鹜的营养液了。
罪过罪过,这样不好不好。
努力调整下自己虚荣的心理,扬起标准角度,笑对人生。
汰,她都主动献身进来成为实验体了,难道还不能吃点好的?
抠抠索索的,你们会失去我的。
哼,悲愤交加的桑娇娇一把抓住发放营养液的人,恶狠狠道:“我要三支。”
左手一支,右手一支,还有一支扔着玩。
“你干什么?”研究人员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对他进行攻击,厉呵出生,身体瞬间往后退。
成钢也被桑娇娇突然的动作吓得抖了一下,眼神焦急的向她传递信息:我们说好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桑娇娇眨巴眨巴眼睛,自信: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桑娇娇可怜巴巴的捂着肚子,“肚子,饿饿。”
多发是不可能多发的,没有给她来一刀就已经很好了。
早餐过后,大约半个时辰后,有新的人员进入实验室,将桑娇娇送到另外一处去进行检测。
说是送,形容的不那么合适,应该说是押送才对。
除了一个研究人员,他身后还跟着四个武装者,刀已出鞘,只要察觉到被押送者有半点异样之处,寒光凌厉的刀就得落其身上。
那锋利度,昨日瞬间半截的中年人已经亲身体验过。
桑娇娇懒洋洋的歪在床上,手稍稍抬起一点高度,等了好一会,都没见人过来搀扶她。
眼皮掀开一点,五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正在用凶残的眼神看着她。
“怎..怎么了?”
领头的研究人员示意她跟着走,桑娇娇仍软着身子摊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没有力气。”
“走不动路了。”
她眉宇间神色恹恹,研究人员还真的认真的思索了下,给旁边的武装者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武装者将刀插入刀鞘,一人架一支胳膊,将桑娇娇直接抬了起来。
“不,不舒服…”桑娇娇怂着胆子,扭扭捏捏的不安分。
“不如,横着抱过去?”
成钢都已经目瞪口呆的了,实验体还有这待遇?
桑娇娇:也没说不能有这待遇吧。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研究员瞪了桑娇娇一眼,转身就走。
到底还是让桑娇娇如愿了。
她贴着武装者冰冷的铠甲,在他怀里调整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就还挺舒服的。
一路上,她一点颠簸都没感受到。抬头就能看到被黑色面具覆盖的下巴,忍不住用手戳了戳。
这一动作倒是把这位武装者给吓着了。
他抱着桑娇娇的动作倏然紧了紧。
“你弄疼我了。”娇娇软软的声音,把蓝斯年给整不会了,她就不害怕自己吗?
原本应该心无旁骛的人,忍不住将视线偏移向下,飞快的打量了下怀里的女孩。
苍白的脸色,软弱无力的身躯,一看就是病怏怏的不健康。
抱在怀里,就跟怀抱了一片软绵绵轻飘飘的云一样。
面具下,蓝斯年不由的蹙眉:不是昨天才刚进来,身体怎么就弱成这样了。
“到了,将人带到人体仓去。”
蓝斯年手一紧,有些不愿意放手。
桑娇娇点了点武装者的手,笑的腼腆羞涩,“你你放我下来。”
怎么着,还抱上瘾了?
蓝斯年也为自己的异样而感觉到诧异,连忙将人给扔了出去。
蚕宝宝在识海里气的跳脚,叫嚣着:让我吸干了他。
桑娇娇:小虫虫还是得多读书,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桑娇娇躺在人体仓时,研究员郑重的从一隔离箱里拿出一块透明的晶体。
晶体一经接触空气,里面的那丝血红色的液体便流动起来。
识海里的蚕宝宝震惊的小豆眼都成了大豆眼。
桑娇娇面上表情一窒,嘴角微笑的弧度越发危险难测。
她的心头血曾经只给过一人,而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这里。
研究员拿着晶体贴在了桑娇娇的额头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的血液没有变化。
沉默站在一旁的蓝斯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第二轮检测失败,确认无巫族基因点。”
桑娇娇怯怯的从人体仓里爬起来,“我,我可以回去了?”
待她重新被带回实验室,刚才将晶体块拿出来的研究员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他疯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怎么回事,现在怎么一点基因重合点的人都找不到了?”
转身,他点开了通讯器:【将融合实验提升优先级度。】
对面的讯息也回复的很快:【融合实验族里已经叫停了,据说朱家寻到了巫女的踪迹,我族也已经行动。】
研究员:【你不会真的相信巫的存在吧,都多少年了。我族已等不起了,该另寻其他出路。我认为实验不应该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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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实验室,成钢做贼似得凑了过来,很小声的询问道:“事情有没有办成?”
桑娇娇:“我,我害怕。不敢做。”
成钢脸上猛的浮现狰狞神态,咬着牙,“刚才是你最好的机会。”
只有刚来的人才会有机会离开这间实验室,除了趁这次机会拿到实验室的钥匙,以及重要的药剂外,其他机会很渺茫。
这个女人,之前答应的好好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出岔子。
成钢恨不得要掐死他,蠢蠢欲动的手一点点的靠近桑娇娇的脖颈。
一道气劲打在他的手背上,打的他忍不住斯哈了一下。
“你,你怎么了?是生气了吗?我也不是故意害怕的。”
桑娇娇想了想,贴心的给了个建议,“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也没啥区别。不如我们还是躺着等死算了,别白费那些功夫了。”
桑娇娇犹嫌刺激不够,认真的反过头来询问成钢的意见,“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呢。”
“你…”成钢红着眼,仇恨的瞪着桑娇娇。
桑娇娇害怕的躲开这个陷入怒火中男人的视线,怯怯道:“不然,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
她先躺着睡一会。
而在晶体里的那滴血,此刻正浮在她的识海里,蚕宝宝抱着这滴心头血打了个滚。
不停的扭着身子把属于狗男人身上的气息全被蹭掉。
干干净净,纯纯洁洁才能重新被主人吸收。
如果那个研究员再将晶体拿出来,他就会发现,里面的那滴心头血不见了踪影。
桑娇娇是被手上一点点的掐疼感惊醒的。睁眼,她的床铺底下一个男人头冒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给她塞了张小纸条,飞快的从床铺底下一路钻到了自己的位置。
桑娇娇左右查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作。
成钢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今天实验室里又进来新人了。
还一次来两,都是漂亮女人。
成钢滴溜溜的眼神时不时转到人家身上,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桑娇娇看了眼,不感兴趣的转过身,背着人将小纸条打开: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成钢不是好人。你之前的869号都被他坑死了。
等成钢的视线再转过来时,桑娇娇第一次给他招了招手,“…这纸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成钢漫不经心的打开纸条,脸色刹那变化,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他压着火气,像是在笑又不是,诡异的很,“你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桑娇娇:“不不知道。”
她加了句,“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纸条上都说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那说明上面说的话也可能是假的。”
成钢神不守舍的敷衍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他的眼睛却跟狼一样,在所有人面上一一扫过:是谁,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