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等等）！”
亦飞云放下碗筷，拿起置于身侧的无名剑。
“柳生大人，以多欺少可是有违武士之道，敢不敢出去一对一公平决斗？”
柳生宗矩冷笑一声，道：“有何不敢？”
这位东瀛剑豪当然知道这是激将法，但出于对武士道的坚守，他心甘情愿接下挑战。
亦飞云提出决斗，除了打破被包围的困局外，也是想验证一下自己半年来的修行成果。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脑海里冒出了用火铳解决战斗的念头。
前段日子，唐门根据唐纳森给予的现代手枪图纸，研制出了可以七连发的“七星铳”，其性能甚至不比沙漠之鹰差。
这玩意现在亦飞云的黑戒里就有两把，对宫本武藏级别的绝顶高手可能算不上致命，但若用来对付柳生宗矩，应该可以轻松打死吧。
不过亦飞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面对如此讲究武士道精神的剑豪，若是用上不光彩的手段，哪怕赢了这场决斗也会令剑心蒙尘，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磨练一下自己的剑道。
消息传得很快，听说有一名年轻剑客要和柳生宗矩决斗，很快便来了不少人围观，有百姓也有武士。
即将有幸目睹百年难得一见的剑豪之战，每个人都露出期待的眼神。
鸭川河畔，秋风萧瑟，洁白的芦苇花随风摇曳。
二人相对而立，柳生宗矩率先鞠了一躬，自报家门道：“柳生新阴流，柳生宗矩。”
亦飞云想了想，也鞠躬道：“全真，亦飞云。”
“亦大人报了真名，这很好，可见你对决斗还是有尊重之心的，担得起武士之名。”柳生宗矩赞许道。
亦飞云笑道：“我是没想到柳生大人如此睿智，一眼就识破了我的伪装，再不报出真名，反倒显得像个小丑了。”
“亦大人的伪装太过拙劣，令人分不清究竟是伪装还是嘲讽。”柳生宗矩冷哼道，“好了，废话少说，开始吧！”
“好。”
亦飞云足下一点，飞身至鸭川上空。
随山剑法在有水的地方可以发挥更大的威力，柳生宗矩是他有史以来独自面对的最强敌手，亦飞云丝毫不敢怠慢，必须争取地利增加胜算。
长剑划过水面，鸭川之水“嘭”的一声大量涌起，剑势再转，河水与剑气混为一体，化作磅礴的巨浪向着柳生宗矩翻腾而去。
正是随山剑法的那招“山崩海啸”。
声势之大，与他当初在船上使出的不可同日而语。
这半年里，亦飞云不仅修习了羽黑流的忍术，全真心法也突破到了第四层“五气朝元”。
所谓五气朝元，便是五脏之气充沛，朝于中元。达此境界者，能开辟中丹田，内力将比之前浑厚近一倍。
面对袭来的“海啸”，柳生宗矩嘴角露出了笑意，他手握太刀横斩，霎时那足有三人高的巨浪便散成了汹涌的浪花。
不过这只是前菜，一道道水浪剑气紧接着席卷而来。
柳生宗矩身形一动，人剑相御，在惊涛骇浪间飘摇而行，仿佛风暴里的一叶扁舟，浪头虽猛，却打不碎那艘轻盈的小船。
“浦波、浮舟……”
黑羽丸认出了柳生宗矩的招式，这两招不仅化解了亦飞云的攻势，连名字都暗合意趣，实在是造微入妙，令他心中也忍不住喝彩。
转眼之间，柳生宗矩便接近了亦飞云。
“哗！”
亦飞云心中一凛，长剑倒转，搅得河水翻卷回旋。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和水的较量从来没有定数。
柳生宗矩见势向上一跃，劈下一道弯月似的刀气。
亦飞云刚举剑抵挡，对方又一个翻身，自斜地里一刀斩来。
“铮！”
刀剑相击，火星四溅。
柳生宗矩从他身旁越过，反手又是一刀后刺。
亦飞云险险以长剑荡开刀锋，正要还击，没想到柳生宗矩蓦地压低身子，发出了一声大喝。
“哈！”
这声以内力发出的大喝震得围观众人七倒八歪，竟是类似少林狮子吼的音功。
就在柳生宗矩大喝的瞬间，他整个人也动了。
“呼——”
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后众人才听到呼啸的风声，但见亦飞云的身影一分为二。
好在那只是残影，其真身已闪到了一丈之外。
“好快！反应慢一点的话，我恐怕已经被砍成两断了，与高手对决果然凶险万分。”
亦飞云冷汗直冒，他刚才脑袋也被喝声震得嗡嗡作响，难以招架柳生宗矩的杀招，情急之下用出了在羽黑流学的忍术“空蝉”。
此术能在体外凝成既坚韧又柔软的气罩，可以在受到敌人攻击之时，令术者像金蝉脱壳一样脱身，属于替身术的一种。
但是空蝉之术极耗真气，内功修为不高的人根本无法使用。
在一众喝采声中，亦飞云追上余劲未消还在往前滑行的柳生宗矩，长剑直刺对方后心。
“铮”的一声响，两人刀剑击在一起。
柳生宗矩双手握着太刀，和亦飞云拼上了内力。
“能接下我的‘燕飞’，你还是第一个人。”柳生宗矩喘着粗气道，刚才那一套打下来他耗力也是极大。
浦波、浮舟、月影、猿徊、山阴、燕飞，一气呵成六招齐出，便是柳生新阴流的绝技“燕飞”。
此杀招一出，纵是同境界武者也极难抵御，即使撑过前五刀，也往往在第六刀败下阵来。
“多谢柳生大人夸奖，在下荣幸之至。”
亦飞云淡淡一笑，随即加摧内力，压向柳生宗矩。
经过短暂的交手，亦飞云已经明白了自己和这位东瀛剑豪差距，他的内力强过柳生宗矩一筹，而对方的剑术则要远高于他。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才是正确的选择。
柳生宗矩自幼在其父亲的严格教导下练剑，修习剑道五十多年，而他父亲正是柳生新阴流的创始者柳生宗严，乃是承上启下的一代宗师，其授业恩师上泉信纲曾传授剑术给室町幕府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被授予“天下第一”的剑圣称号，后世评价还在宫本武藏之上。
因此，即便亦飞云在剑术上天赋很高，也不可能一两年就赶上柳生宗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