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去看他，“你也是重生的？”
萧凤栖晒笑，这姑娘说什么呢，如此违背天命的事情有她一个就够了，真以为死后重生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那倒不是。”
萧凤栖道。
“就是……嗯，其实我不是父……我爹，亲生的孩子。”
秦臻，“……！”
啊？
她看着眼前的风华霁月的男子，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秦臻眨眨眼，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裴公子，你别难过？”
“呵呵……”
见秦臻露出这番神情，好像有点儿后悔听了他的秘密，那清凌凌的眼神好些情绪，似乎在想是安慰他，还是沉默不语，这模样，有些娇俏。
于是萧凤栖就发现，传言这个东西着实不可信，端庄温婉的秦家嫡女，其实是个很招人疼的姑娘。
“都长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父亲名义上很爱我，但实际上是最希望我死的人，若不是我娘护着，这世上早就没有我了，他爱着我娘，却恨死了我。”
萧凤栖自嘲道。
秦臻动眼前裴翎的眼前听出了落寞。
这种事情确实是秘密，谁也不愿拿出来说的，可是因为她太难过，裴翎便将自己的身世拿出来说，转移她的注意力，其实人家裴公子可以不说的。
秦臻有些感动。
“那你娘爱你吗？”
秦臻想了下，问道。
萧凤栖愣了愣，极小弧度的点了下头，“爱吧。”
爱吧？
这怎么还带着个反问句呢？
“那你比我幸运，我从小就没有娘亲，只有父亲，但我虽是我父亲亲生的，但是还不如不是，这样我死而复生，也不至于更绝望。”
秦臻叹道。
萧凤栖便抬头看她。
秦臻想到了她重生醒过来的第一天，只道，“我醒过来发现自己成为君绯色，第一件事就是跑回秦家，去找我父亲，想告诉她真相，但是没想到啊，平日里那个总说以我为骄傲的父亲，却厌恶极了秦臻这个名字，只道，让我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你看他这是相信了我跟人私奔的传言吧，他若是了解我，爱我，怎会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呢？”
听到秦臻的话，萧凤栖眉头瞥紧，他都能想象到面前这小姑娘经历了那么惨烈的死亡，却意外重生成为君绯色之后那种彷徨无助的心情，她第一个寻求保护的对象便是自己的父亲，却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
那天，她一定很难过。
萧凤栖一瞬间就觉得秦相那张脸变的面目可憎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都是些伤心往事，说出来，心里也不会轻松，难过依旧在。
只是交换了秘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似在无形之中拉近了很多。
“裴公子，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君绯色？她走了，我来了，你其实很难过吧？”
秦臻突然问道，话题转的生硬又有些理所当然。
萧凤栖，“……！”
动作一顿，放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他该怎么回答？
见对面的人沉默，秦臻只当他是默认，便道，“你想给她报仇吗？”
萧凤栖，“……”
他发现人真是不能说谎，因为你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
“君绯色的死，有大夏玄王的首笔，但罪魁祸首却不是他，幕后之人才是真的其心可诛，我占了君绯色的身体，成为了她，成为了君家的女儿，理当找出杀她的凶手，但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秦臻道。
萧凤栖指尖动了动，“不说君绯色，你打算怎么做？”
秦臻看想他，就听他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秦红霜乃六皇子侧妃，更是秦相如今唯一的女儿，她知道你对她不利，知道她杀人的事实，已经对夏若彤下手，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你，你要如何报仇？”
秦臻垂了垂眼，长睫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半晌之后，只听她道，“十多年前，我师父曾经问我，学医还是学毒，我想医术能救死扶伤，便毫不犹豫的学了医术，当时我师傅只说了一句话，痴儿，别后悔。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怎么可能后悔？毒术那是害人的，我是秦家大小姐，我为什么要学习害人的东西？”
秦臻想到这里，似嘲讽的笑了一下。
“可今天，我要违背当初说的话了，我要学习毒术。”
萧凤栖看到面前的姑娘眼神冷厉的惊人。
“裴公子，你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秦臻看着他。
“去哪儿？”
“秦家。”
秦臻道。
“当年，我师傅离开之时，曾将一本毒典留给我，还有一些我用来行医救人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被我藏在我曾经住过的闺房中，我想去拿出来。”
秦臻看着眼前的人道，面前这个人是她唯一的能信任的和嘱托的人。
“好，我现在去，你在这里等我。”
萧凤栖道，说着就起身，却突然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给按住手臂。
萧凤栖偏头，就见秦臻探过身拦住他，那只小手纤细嫩白的按着他，“裴公子，不用急于一时。”
“我是怕你着急。”
萧凤栖道。
“可我更怕你出什么事。”
秦臻突然道。
“我没什么朋友了，秦臻的朋友已是不能相认，唯有最懂我的若彤，却因我而死，而君绯色的朋友我亦是不识，唯有你，裴公子，我不希望你在出事……”
“我不会。”
“可你身上有伤。”
秦臻却突然道。
“你脸色一直不太好，与我说话的时候气息不稳，眼底处有淡淡的青色，说明你睡眠也不好，唇色偏白，说明气血不足，我与你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我已透露我会医术的事，但你却一直闭口不言，我想你是不想我知道你受伤之事，可你却只听我一句话，便现在就要去秦家……”
秦臻情绪有些波动，想起夏若彤，她便心如刀绞。
“秦家戒备森严，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你若因我出事，我该如何自处，我本就欠你良多。”
秦臻偏过头，眼睛有些发红。
萧凤栖看着她这般，是极力控制住上前将面前的女子搂入怀中的冲动。
“三天后，我再去把东西拿出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