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淑看了她一眼平淡地说:“母亲是觉得女儿对婆母不恭敬,才会导致婆母这样对待我吗?”
小宁氏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难道不是吗?还有就是你那位夫君,他是位风流才子,俊美郎君,他喜欢的就是美人,还有那小意温柔的女子,四丫头,你那硬倔倔的脾气是不行的。”
姬清淑看着小宁氏说:“那么母亲,你是觉得一切都是女儿的错了?”
小宁氏就看了她一眼说:“那倒不能说全是你的错,但是起码大部分的错都是你的,做妻子的哄不住丈夫,在那个家里怎么能够立住脚呢?”
姬清淑就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啊,我抓不住夫君的心,也哄不住婆婆,母亲说的对,这全是我的错。”
说着她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姬清淑本就对小宁氏没有了以前的依赖和恭敬,今天她听着这话更是全身都觉得异常地冰冷。
姬清慈的眼里就流露出一丝嘲讽,小宁氏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揪着庶女那一套对付男人的理论不放呢。
另外,姬清慈对她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教训自家庶女的行为也表示不屑。
严氏看了一眼婆母,眼里也流露出一丝不屑,这个庶女出身的婆母格局太小,品味太低,想法也上不了台面,这话她不屑于接。
一时间,屋里就静默了下来。只有慧姐和慎哥两个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为了避免尴尬,几个大人就都扭过头去看两个孩子。
小宁氏一看也没有办法说下去了,心里有些不快,她以出去看看饭菜好了吗为理由,出去了。
过了一会,严氏也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慎哥有些困了,被奶娘哄着睡着了,朱姨娘也抱走了慧姐。
屋里只剩下了姬清慈和姬清淑。
姬清慈看着姬清淑仍然低落的情绪说:“四妹,夫人的话你别介意,要不自己生一肚子气,气坏了身子,没有人能替你受着。”
姬清淑总算是又听到了这么一句有温度的话。
这么多天来,她都觉得她的世界全是结着冰霜的。
她的眼圈有些红了,现在只有自己最对不起的大姐还能关心她。生活真是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姬清慈看着她渐渐红了的眼睛,就又笑着说:“四妹,我前几天给你送去的燕窝吃完了吗?”
姬清淑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大姐,还有呢,我不太爱吃,谢谢大姐,您也怀着身子呢,以后还是留着您吃吧。”
姬清慈就笑着说:“我那还有呢,你想吃什么,大姐让人给你送去。你这也太瘦了,一定要好好补补,要不然,到了生的时候,你的身子会扛不住的。
姬清淑露出一个笑容说:“好,大姐,我记住了。”
她哪里是不爱吃燕窝,大姐给她送去的那些好吃的,都被他那个丈夫搜刮去给另外的一个妾室吃了。
对了,那个怀孕的小妾还是她的陪嫁丫环青草。
她肚子里怀的李家嫡子,竟然还比不上他的一个妾室的肚子重要。
想起那个青草,她都觉得是自己太窝囊。
自己落水那一次就是青草跟着的,可是后来她却没有怀疑过那个青草在当中起了什么作用。
现在看来青草在那时也应该是不干净的。
不过那时候,青草听的应该就是自己姨娘的话。
想想那时,她的心就不是忠心自己的。
到了李家后,没有多久,青草就和李君如搅到了一起,成了李君如的妾室。
都是她的错,好早就应该把这个青草给打发了的,可是那时候她说得也不算啊。
午饭是分为男女两桌的。
男人要喝酒,几个女人有身孕,都不愿意闻酒味。
因而男女两桌就用屏风给隔开了。
女桌这边人也不多,公主今天和姬清云去了皇宫太后那里。所以她们这一桌一共就四个人。
小宁氏的左边坐着姬清慈,往下按年纪来排,是严氏,然后是姬清淑。
丫环们先给几个主子倒了茶水,不过除了小宁氏喝的是真正的茶之外,其她三个孕妇喝的却全是红枣枸杞茶。
然后每个人的面前各自放了一个碗,让丫环们负责给夹菜。
姬清慈没有让丫环侍候吃饭的习惯,采环和采笑以及绿袖都被留在了慎哥那边。
采新和巧秀以及李妈妈都没有来,留在安岳居里看家了。
姬清淑现在的身边只有一个贴心信得过的红杏。
不过现在的姬清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娇贵的四小姐了,她现在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吃饭。
所以要说后面有丫环侍候的就只有小宁我和姬清帆的妻子严氏。
桌子上的菜式不少,色香味俱全。
姬清慈觉得小宁氏这次招待规格挺高的,这次也没有找她的麻烦,真挺难得的。
大家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屋里边慎哥的哭声,小家伙醒了。
姬清慈也没有管他,反正屋子里还能那么多人呢。
但是这小胖子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越哭声音越大。
姬清慈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她放下筷子,起身就走进了里间。
慎哥看到她,小手伸着,小嘴瘪着,委屈地看着她,要娘亲抱。
姬清慈现在已经做稳了胎,偶尔也抱一抱慎哥,当然必须是坐在那里不动,旁边还有丫环侍候时。
姬清慈坐在那里接过慎哥,慎哥到了她的怀里才不哭了。
姬清慈笑着用手点着慎哥的小脑门说:“小东西,连饭都不让娘吃,今天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慎哥知道娘亲这是在和他玩,他咧开小嘴呵呵呵,还咿咿呀呀地和娘亲互动着,甚是有趣。
过了一会,姬清淑就进来了,她关切地说:“大姐,您还没有吃饱饭吧。我帮您看着,您去吃饭吧。”
姬清慈就笑着说:“这小子今天来脾气了,他不能让你抱的,可能是刚换了一个新环境的原因。”
往常,慎哥睡醒了觉之后,不哭不闹的,谁抱都行。
今天却哭的谁也哄不好,只要娘亲。想来是知道换了新环境,这孩子就是个小人精。
姬清慈又看了一眼慎哥,笑着说:“我们慎哥知道这不是自己家,是吧,要不我们是不哭的,对不?”
从忠毅侯府出来往家走,刚走到半路,姬清慈突然就觉得一阵肚子疼。
她的脸色就是一变,今天岳凌霄也是和她一起坐马车。车里还有慎哥和奶娘。
岳凌霄马上就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他急忙问:“阿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姬清慈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她的心里也有些害怕:“夫君,我们直接去医馆,我肚子疼。”
岳凌霄一听,眼里流露出了焦急,他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下,辨识了一下马车所在的位置,知道李家医馆就在这附近。
就对着外面喊着:“宁安,快,夫人肚子疼,去李家医馆。”
宁安一听,也是心里一惊,他连忙挥动鞭子,加快了速度。
岳凌霄抱起已经疼得冒汗的姬清慈说:“不怕,阿慈,李大夫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我们马上就到。”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李家医馆的门前。
李家人就住在医馆的后面,所以虽然是大年初二,李家医馆还是有人的。
岳凌霄一跃而下,抱着姬清慈急速地往医馆里跑。
而这时,姬清慈却觉得下面有热流流出来。
她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她咬住牙,心说,宝宝,娘一定要救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李大夫很快就从内院到了医馆,他给姬清慈把了脉说:“有滑胎的征兆,不过你们来的很及时,我先给夫人扎两针,先把血止住。今天就让夫人先在这医馆里住一晚,不能让她动。再喝些安胎药,就没有大碍了。”
夫妻俩这才放了心。
岳凌霄说:“李大夫,谢谢你。”
李大夫先给她扎了银针,然后就给姬清慈安排了一个屋子。
李家医馆里有专门供病人休息的屋子。
岳凌霄把姬清慈抱了进去,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
他又嘱咐宁安先把慎哥送回去,顺便把姬清慈的情况跟家里说一声。
他还特别嘱咐宁安,就说少夫人已经没有事情了,否则太夫人会担心的睡不好觉的。
等到大夫把药熬好了,岳凌霄也侍候着姬清慈喝下去之后,姬清慈很快就睡了过去。原来李大夫在里边加了一些安神的药。
岳凌霄看了一眼妻子安睡的面容,又嘱咐采环和采笑两个人好好地侍候着。
他自己则是跟着李大夫到了前面接待病人的地方。
岳凌霄就问:“李大夫,能不能看出来我夫人为什么会滑胎?”
李大夫就看了他一眼说:“说不好,夫人今天吃了什么,或是喝了什么?”
姬清慈想了一下自己饭桌上的菜肴,就把菜名一个一个地报了出来。
李大夫说:“这些都没有问题。”
岳凌霄想了想就去把采环喊了出来:“采环,今天夫人喝了什么吗?”
采环想了一下说:“夫人今天一直喝的就是红枣枸杞茶。”
李大夫就摇摇头说:“不对,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我给夫人号脉时觉得夫人的身体还是不错的。这个茶里应该是混入了红花之类的,只是那个量不会大,因而夫人并没有觉察出来。不过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而已。”
李大夫在京城里的医术也是口碑很好的,尤其妇科方面他还是很有研究的。
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岳凌霄的眼睛里就射出了凌厉的寒光。
不过他看向李大夫时,却又恢复了平和的表情。
等宁安回来之后,姬凌霄就向李大夫要了纸笔,迅速的书写了一封信,让宁安以最快的速度送走。
太夫人终究是不放心,亲自坐着马车来了李家医馆。
老人家觉得大过年的打扰了人家李大夫的休息时间,她就给李大夫带了礼物以表示感谢。
另外她听说姬清慈不能回家,还让王妈妈特意拿了两床厚厚的被子,就怕姬清慈睡着医馆的床不舒服。
太夫人坐在姬清慈的身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姬清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啊,总是那么不顺。好在今天有惊无险。”
姬清慈因为喝的药里加了睡眠的成分,她根本就不知道老太太来过。
等到第二天早晨,她醒来时,这才觉得,身下的褥子比昨天要柔软。
采笑就跟她说,是太夫人来过了。
姬清慈心里十分感动,太夫人一直就对她很好,她心里都很清楚。
虽然太夫人这次亲自来,多半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知道太夫人也是心疼她的。
早上她又喝了一次药。李大人又给她开了两天的药,这才让岳凌霄带着姬清慈离开医馆回靖国公府去。
忠毅侯府的朝阳居里,姬清慈的脸铁青。
他的面前跪着的人是严氏身边的陪嫁丫环春桃,春桃就是那天给姬清慈倒茶的人。
她拿的那个茶壶是有机关的,姬清慈当时也没有注意。
岳凌霄昨天从皇宫里回来后,就接到了宁安送过来的信。
他当时就气得要把小宁氏撕碎了。
他已经查了很久,也忍了很久了。那个替小宁氏办事的男人他也抓了起来。那个给母亲开过药的大夫他已经找到了。
现在他只等着把那个大夫带来京城之后,他就和父亲摊牌。却没有想到妹妹又被人吓了药。
他咬着牙,最好不是他那个继母。
他从昨天就开始盘查,结果这次还真不是他那个继母的手笔,而是盘查到了这个春桃身上。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严氏的身份。
严氏应该是恨岳凌霄的吧,她的大姐等了岳凌霄好几年。最后却是阿慈嫁进了靖国公府,成了靖国公的世子夫人。
严氏这是要为自己的姐姐报仇,她要杀死的是阿慈肚子里的孩子,只因为这个孩子是岳凌霄的。
他昨天一开始先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宁氏的身上,却没有想到府里还蛰伏着另外一条不逊色于小宁氏的毒蛇。
春桃知道自己左右都逃不过一死,为了不遭罪,她什么都诏了。
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的确是严氏,她对姐姐严大小姐的死一直就耿耿于怀。
姬清云在审讯春桃时,还意外地知道了严大小姐的死因。
严大小姐在要嫁给岳凌霄时才知道自己意外地有了身孕。
她想要偷偷地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就开了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