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离开之后的包房里,周玉琪仰着头靠坐在椅子上,烟一根一根的抽,整个包房里烟雾缭绕,进来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进烟雾缭绕里也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夫人,我们该离开……”
“滚!”
随手从桌上拿了个东西砸过去,男人身子一侧,东西砸在墙上又弹到地上,“哐啷”一声碎了一地,男人无奈,“那夫人,我们在外面等您。”
男人转身离开,顺手合上了门,周玉琪要再点根烟,抬手一看,丝丝鲜红顺着她的指缝流出,也不知是什么划破了她的手掌,血正顺着掌纹慢慢的往下流,她不在意的笑笑,点了烟,继续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房顶上是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无数切割面在微黄的光晕下,闪烁着绮丽的光,她抬起手挡住,丝丝光影还是透过了她的指缝,与她的鲜红融在一处,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她轻轻的动了动手指,那粉色的光也随着她手指的摆动流动,浮光掠影之间,仿佛连天地都转动起来。
一只稚嫩的手伸到她的手旁边,紧紧的握住了她,轻轻的往下拉,她转头,熟悉的稚嫩面容出现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双眼里满是依恋,而后,慢慢的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姐姐,梦的精灵。”
她定定的看着他,缓缓的笑了,轻柔的开口,“今天想去哪里玩?”
“滑梯乐园。”
“可是姐姐想去棉花糖乐园。”
男孩笑了,点头,“好,我陪姐姐去棉花糖乐园。”
她闭上眼睛,轻抚他的额头,“梦的精灵啊,今天夜里,请带我和弟弟一起去棉花糖乐园吧,那里有棉花糖做的滑梯,棉花糖做的城堡,让我和弟弟可以躺在像棉花糖一样的云端上,没有烦恼……开心快乐……”
她的声音顿了顿,满是哽咽,睁开眼,本以为眼前的男孩会如往常一样消失,可他却依然坐在她面前,满是心疼的从额头上拉下她的手,“姐姐,你的手受伤了,疼吗?”
她没说话,男孩慢慢的撩起她的衣袖,衣袖下的手腕上一道一道,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男孩的悲伤显而易见,“姐姐,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你的手上……有那么多伤口?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男孩平静的说着温柔的话,却让周玉琪疼得皱起了眉,她伸手轻抚他的小脑袋,形如枯槁的手宛如巫婆正在轻抚自己准备下锅炼药的药引,男孩再一次拉下她的手,珍惜的握在手里,那稚嫩纯净的目光,让她自惭形秽。
“可是姐姐,既然你已经这么对我了,那就请你开心一点,别再痛苦了,好吗?我们三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人是开心的啊……”
男孩的身影在光影里慢慢消失,眼泪顺着周玉琪的眼角不断的滑落,她不住的伸手,想要抱紧眼前的男孩,可男孩依旧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渐渐的消失在光影里,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没有用的,jeremy,过去的已然过去,我们,是绝不能回到曾经的。
你不会知道从一个囚牢辗转到另一个囚牢的我经历了怎样的不安与无助,我怀抱着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等待,等待爸爸给我的禁令结束,等待哥哥给我的禁令撤销,等到最后,我才明白,生命,就是我永恒的禁令。
不要原谅我,jeremy。
如果曾经的你也和我们一样,没有人关心,没有人陪伴,那么我们的生命就会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可你从出生,就注定不属于我们。
所以,放弃吧,放弃那些美好的妄念,沉沦吧……
和我们一起,沉沦吧。
伤害你,是我对暗无天日的生命,唯一的反抗了。
艳阳高照的街道旁停下一辆出租车,司珏从车上下来,直奔忆岚集团大楼,大楼外的大门紧闭着,只有个没上锁的小门虚掩着,他看了一圈,门内也没有人,正打算推门而入,旁边快步走来一保安,“诶,等等!你找谁啊?!”
“啊,你好,我是楚云的朋友,请问她在吗?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也没接通,请问她今天上班了吗?”
保安一听“楚云”,面色客气了些,“楚总不在……公司里没有人在,我们公司放假了。”
“可我今天在中心店还遇见你们去巡店的员工。”
司珏的着急都写在了面上,保安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也不敢怠慢,“巡店的员工……哦,你是说小唐吧?嗐!小唐那是自发去巡店的,她最负责了!我们公司半个多月前就放假了,要放一个月呢!”
“放一个月?!这……这是谁的决策?!”
司珏难以置信的问,保安轻声答,“梁总的决策啊……怎么了?”
“楚云也答应了?!”
“啊这……他们是两口子,这答应不答应的……我也不好跟你说,要不……你还是给楚总打电话吧,啊?”
保安说着就转身离开,司珏站在门口抬着头看了又看,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决策的意义。
四海现在态势强烈,避其锋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避其锋芒绝不是避而不战,放假一个月,对瞬息万变的市场来说……
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按照楚云的性格,她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啊!
他再一次想到那天夜里听见的那些对话,心也再一次不可抑制的疼起来,可眼下,绝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打开搜索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陵江省福来盛”,打算细细的把福来盛的过去研究一遍。